皇上温和地笑道,双手扬开作虚扶状,道:“爱卿还是快快起来吧!”
“谢皇上。”
沈忠良起身,已是喜极而泣:“承蒙皇上皇后恩宠,这本来是天大的喜事儿,但臣担忧霏虞庶出的身份,担不起中宫重任。”
皇上脸上浮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沈忠良点头道:“为人正妃,首重的并不是身份。朕的生母,不也同样是庶出吗?可当她位尊皇后甚至太后时,纵观后宫,又有几人不服?”
“是臣愚昧了,只懂得一味墨守陈规。还请皇上降罪!”
沈忠良低着头道,面上早已是青红交加。
皇上这番话说得夹枪夹棒的,将他那颗暗地里想为爱女筹谋的心击得粉碎粉碎。
皇后笑道:“臣妾听皇上的意思,是允了这桩婚事?”
“皇后慧眼识人,朕焉有不允之理。”皇上说着,目光柔和地看向依然伫立戏台的沈霏虞,道:“台上风大,你又衣衫单薄,快退下吧。”
面对赐婚,沈霏虞心里纵然有千般万般的不愿意,但还是选择了谢恩告退。
她虽然年幼,但也知道皇上金口一开,一切,就都是板上钉板,无力回天。
但明白是一回事,欣然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从台上下来的那十几步,沈霏虞只觉得双腿仿佛被灌了铅般,每走一步,都沉重而艰辛。
她知道,这短短的十几步走完过后,她就是相府性格孤僻的庶出女儿沈霏虞。
夏这个姓,日后怕是再不能被提起。
早有丫鬟在台下等她,探手搀着她往房间走,用近乎谄媚的语气道:“小姐,房间里已经装好了暖地炉,这会温暖得很。”
沈霏虞目光清冷地掠过她的脸,没有说话。
耳边回想起真正的相府千金,沈可人在宴会开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
“什么,不肯去?呵,你不会以为大家叫你一声姑娘,你的身份还就真的变尊贵了吗?我告诉你沈霏虞,你其实比相府的丫鬟都还不如,丫鬟至少还懂得如何取悦自己的主子,而你呢?你根本就是一个寄生虫,厚颜无耻地住着别人的府邸,过着舒心惬意的生活。”
“别用你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哥哥他会受你魅惑,但我却是绝对不会!沈霏虞,你休想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如果待会,我没有看见你在戏台上出现,那么我敢打赌,你爷爷的陵墓一定会夷为平地。我发誓,一定会!”
“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这当中缘由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我就是要让你明白,你在沈府,充其量就是一个卑贱的戏子而已!”
……
那些伤人的话,像是世间最锋利的匕首般,每一句,甚至每一个字,都足以让沈霏虞遍体鳞伤痛不欲生。
她捂着胸口,在房门口停下,对笑得比红梅还要灿烂的丫鬟道:“好了,你退下吧,我自己进去就是。”
可是,前脚才刚踏进房门,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拽住,紧接着门被那人一脚带关,她则趔趄地无法控制住自己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