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子府后,绿袖将相府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沈霏虞。
沈霏虞眼睛顿时泛红,她强自撑着不让自己掉一滴眼泪。
在相府的那些年,让她明白一个道理。
眼泪,是世间最无用最廉价的东西。
愈是悲伤难过,就愈要笑靥如花。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蓄意伤害自己的人,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这是处于弱势的她,唯一能与他们对抗的方式。
“太子妃,奴婢有一事觉得奇怪,不知道该不该说。”绿袖欲言又止。
沈霏虞回身,定定地看着绿袖,道:“在我面前,你不必这样谨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便是。”
“您难道不觉得太子看您的眼神,十分复杂吗?”绿袖皱着眉头道。
“怎么说?”沈霏虞问道。
绿袖沉吟道:“难道您没有发觉,太子在与芙蓉亲热时,视线在您脸上流转过吗?虽然很短暂,不过惊鸿一瞥,但奴婢却觉得太子似乎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感情。”
沈霏虞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绿袖,是你多心了。”
怎么可能呢,除了厌恶,太子又怎么可能对自己还有什么隐秘的情绪呢?
绿袖之所以会这么说,怕也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而特地捏造出来的说辞吧。
沈霏虞思绪翻滚间,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三皇子莅府的消息,府里顿时闹腾起来,欢呼声此起彼伏。
看来,这个三皇子在太子府,倒是颇得众望。
沈霏虞抬了抬眸,看向绿袖道:“把门窗都关了罢,外面实在闹腾得慌。”
“三皇子来了,太子妃您不出去接驾吗?”绿袖有些惊讶地问道。
沈霏虞摇了摇头,道:“放心吧,太子对我厌恶至极,更何况他此刻刚从芙蓉姑娘床上下来,一定是把我忘在九霄云后了。三皇子与我素未谋面,想来最多与太子寒暄两声,并不会提出要见我的。”
“哦。”
绿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去关门。
可事实证明,沈霏虞的推断有多错误。
因为,门还未关得严实,绿袖就已经透过门缝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太子。
绿袖心下一惊,连忙把门打开,将太子及另一个陌生的男子迎进房。
沈霏虞也免不了错愕,连忙福身行礼道:“霏虞见过太子……”
说到这里,目光从太子身畔的华衣男子看过去,微微迟疑道:“见过三皇子。”
眼前的三皇子穿着一尘不染的雪白袍服,衣摆用黑色的丝线绣着蔷薇,大片大片,透着一种极度妖娆的美。
此刻,他正觑着沈霏虞,笑道:“好一个妙人儿,难怪大哥为你将东宫悬空这么多年。”
沈霏虞不说话,只是看向太子。
太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淡淡地道:“三弟如今越发爱胡闹了,走罢,人也看过了,我们去书房。”
“好的,我听说大哥得了幅名画,正心痒痒地想一睹为快呢!”
三皇子应允道,可却在转身之后,仍频频回头,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分明含了丝戏谑的笑意。
沈霏虞避开他无礼的目光,她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那个决绝离开的男子身上。
从她嫁入太子府到如今,他,竟是从未正眼看过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难道她在他眼中,就当真那般不堪吗?
绿袖不知去了哪里,沈霏虞摊开一本女戒,撑着下巴,眼睛盯着书,可心思却早已神游到了九霄云外。
突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沈霏虞只当是绿袖回来了,皱了皱眉道:“下次拍的时候轻点,做事别毛毛躁躁的。”
“回太子妃,本皇子下次一定轻点。”
耳畔,传来的不是绿袖那熟悉的声音,而是陌生的男子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