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笙却充耳不闻,只看着沈霏虞,似乎,全世界除了一个沈霏虞,便再也没有什么能入得他的眼般。
沈可人的千言万语与万般委屈,也就只能和着眼泪统统往肚子里咽。
她蹲下身去,双手紧紧捂住脸。
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不停回响。
沈霏虞,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
那个声音仿佛魔鬼,一直在叫嚣,永无止境般。
沈可人慢慢地开始停止哭泣,缓缓站起身,眼中充满恶毒的光,看着沈长笙与沈霏虞并肩消失的转角,咬牙切齿地道:“沈霏虞,即便你能嫁入皇宫又如何呢,我倒要看看一个失贞的女人怎样得到太子眷顾。”
深冬的风,肆虐着,盘旋着。
金碧辉煌的相府,张灯结彩,正准备迎接着一场最隆重的仪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遵从三年之约,现正式册封丞相沈忠良之女沈霏虞为太子妃,即刻随迎亲队伍入宫侍奉太子。“杜公公大声宣读圣旨。
“臣沈忠良叩谢皇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这一声谢恩落地,沈霏虞明了,她过去的人生已经正式落下帷幕。
她抬头看着蓝的像一块宝石的天,目光里有不舍,有迷茫,但更多的却是对崭新生活的期待。
三年,三年的破茧成蝶。
她总算是等来了。
迎亲的队伍很浩大,丞相府权高位重,女儿的嫁妆自然不会单薄。
皇上那边,聘礼也是丰厚得让人咂舌。
相府庶女,跃上枝头成为太子妃,这份荣耀,怕是要在民间宫里,都被当做谈资议论好长一段时间了吧。
可这些,沈霏虞都无心去想。
她将要进入那个从来没有去过的紫禁城,去见那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夫君。
想到这,沈霏虞只觉得一颗心儿砰砰跳起来。
她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头上戴着沉甸甸的凤冠,手里还捧着上轿前喜娘塞给自己的红苹果。
轿子平平稳稳,可她的心却忑忑不安。
也不知走了多久,听见声音尖细的公公叫了声:“停轿,请太子执太子妃之手,觐见圣颜。“
沈霏虞听见轿帘被揭开,耳边响起一个清冽如水的声音,他说:“把手给我。“
沈霏虞头脑一片空白,颤巍巍地伸出手,很快,便被宽厚的大掌覆盖,他的手冰凉如水。
沈霏虞的心,没来由地便慌乱了。
整个成亲仪式,沈霏虞都是在这双冰凉的手的带领下完成的,周遭的一切,连带风的窜动,她都没有心神去注意。
反正有红盖头遮住了整张脸,也不会有人去留意她的走神。
繁缛礼节终于结束,她被丫鬟搀扶着坐在洒满红枣花生的床上。
小丫鬟吃吃地笑道:“太子妃真是漂亮,待会太子看见了一定欢喜不已。”
沈霏虞低头,唇畔溢出一抹温柔醉人的笑意。
她暗暗地想,那双冰凉的手的主人,脸上的神情会否也一样冰冷。
可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她多虑了。
红烛越烧越短,房里的光线越来越昏暗。
太子府邸的宾客早已散去,下人们都在进行清洗打扫了。
而贴着红双喜的新房里,却依然是沈霏虞独坐在床上。
这整间屋子透出的喜庆气氛,似乎也是在嘲笑她此刻的落寞。
绿袖作为沈霏虞的家生丫头,也一起陪嫁过来。
她本来是在跟太子府的丫鬟套近乎,好多知道些府里的内幕,到时告诉沈霏虞。
谁料,才说了一会话,就见一个丫鬟摇着锦帕走来,一脸厌弃地道:“亏得我以为新娶的太子妃有多受宠呢,还特地在门口等着太子前来宠幸,好得个赏钱。谁料,白白等了大半天,冷风都快吹饱了,也没看见太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