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可遏的饶子微搭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后,即开车离开,而晚了一步的贺晓桐在到达停车场时,刚好看到他错身而过的奔驰车影,她不死心地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在车道上拼命的跑着。
由于眼睛只紧紧地盯视着即将转弯出去的车身,她并没有注意到另一个车道上急驶过来的轿车,在车灯照到她的刹那,她直觉地转身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叫声。
“砰”的一声,她像个破娃娃似的被撞飞到停车场的另一边,汩汩的血液自她口中流出,在丧失意识之前,她只听到一些吵杂的惊叫声及杂杳的脚步声……
贺磊虚弱的在阿远的扶持下离开轮椅躺回病床上,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他频频眨回盈眶的热泪。
老天爷,他的日子不多了,惟一的心愿也只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可老天却让她出了车祸。一个好好的女儿如今一脚严重骨折打上了石膏,脑子里还有瘀血压在视神经上,虽然动了手术取出血块,但能不能看得见还得奢望上天的眷顾。
他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还虚,女儿进了同家病院,而他这老父还得靠着轮椅的帮助才能前往女儿的病房探望。摇摇头,他抽离了思绪,侧过脸注视着也一脸难过的沈芝,“都七天了,饶子微还是不肯来看晓桐吗?”
沈芝沮丧地点点头,“那只死驴子,他还是认为我在执导晓桐演这幕车祸的戏,说他不会再当第二次傻子了!连我扔给他的报纸也不瞧一眼,还说要杜撰一份出车祸的报纸有什么困难的,那不常常是我导戏的‘工具’之一吗?真是给他气得全身无力了!”
贺磊叹了一声,“都怪晓桐,她早该说的,结果却由你那儿得知真相。”
“这……”沈芝无言,是她太躁进、太鸡婆了。
“叩、叩、叩。”张远展突地敲门走了进来,他觑了一身黑白套装的沈芝一眼,只觉得她很面善,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他耸耸肩,径自走到病床边,姿态高傲地道:“贺伯伯,晓桐呢?我给她的期限已经超过了,她的面子却比我还大,连个影都没见到。”
阿远怒视着他,“你不看报纸啊?晓桐出车祸脚都断了,怎么去找你?”
“出车祸?真的还假的?”
“阿远,别说了!”贺磊摇摇头,鄙视着张远展,“你的照片再也威胁不了晓桐,子微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了。”
“照片?威胁?”沈芝踱了过来,睨了张远展一眼,“贺伯伯,这是怎么回事?”
贺磊将张远展的事全向她说明。
沈芝双眸一亮,看来她后半剧本的张力及剧情愈来愈扎实了,等新戏推出时肯定是个赚人热泪,如果真的男女主角都担纲演出,那是更精采了。
想归想,她现在得先解决眼前这件事,她伸出右手,“照片和底片请交给我,张大少。”
张远展愣了一下,“你认识我?”
“当然,而且连你全身上下有几颗痣、几根毛也清楚得很,另外还观赏过你和几名影星‘真枪实弹’演出的激情录影带,不过,那不是我录的,而是你送给你曾包养的女星的纪念品,相信你不会忘记那些录影带吧!”她巧笑倩兮地朝他笑了笑。
他愣了愣,仔细地打量起她,“你——你是沈芝!”
“不错,还不算‘白目’,所以你是要亲自将东西交给我,还是要我将那些录影带交给媒体?”她挑起了柳眉。
“呃——没没问题,我马上交给你,你就当没这回事,好吗?”张远展急忙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底片和照片交给她,慌忙地转身离开。
沈芝瞧了瞧照片,冷笑一声拿出打火机,连同底片一把烧掉。
“沈小姐,谢谢你。”贺磊感激地朝她点头,而一股急涌而上的血气突地冲上喉咙,他连忙捂住嘴强抑着将它压下。
“不,这一切我也该负大半责任。贺伯伯,我还有事要办,得先走了。”
“嗯。”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的他苍白着脸再次向她点点头。
待沈芝离开后,贺磊看着阿远喑哑着声音道:“请你帮我跑一趟饶家,请饶家两老来我这儿一趟好吗?就说是一个垂死老人的最后要求。”
阿远神情一白,这才发觉他一张脸白得像纸,毫无血色。
“快——快点!”他突地急遽地咳嗽起来,“哇”一声,一道血柱猛烈的从他口中喷出,白色的床单染上一大片鲜红。
“贺老!”阿远愣了一下,赶忙按了床头的红色紧急钮。
“我……我不碍事的,我……我要看到我女儿穿上白纱才会舍得离开世上!”贺磊沾血的手颤抖地握住阿远,“求求你,帮我找饶家两老来。”
“我会的,我马上去,贺老,你要撑住,你一定要撑住!”眼眶泛红的阿远一见医护人员冲进来后,赶忙转身飞奔而去。
饶豪青夫妇打开儿子的房门,在黑漆漆的房间中搜寻爱子的身影,“子微。”
饶子柔跟着走了进来,“砰”一声打开了电灯开关,不悦地对父母道:“爸妈,大哥逃避够久了,也闹别扭够久了,何必还听他的,什么进他的房间也不准开灯?”
“子柔,把电灯关掉!”饶子微冷凝地坐在窗户一隅,头也没回的道。
“我不要!”她气愤地走到他面前,“我刚刚和爸妈去见过晓桐的爸爸了,他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虚弱无比的跟我们说着晓桐过去的种种,而毫无疑问的,她绝对不是一个玩弄他人感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