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蓓并不想扫江北辰的兴,只是想起陆予浩说过那句“各种并发症”,吓得不敢再喝,所以摇了摇头,说:“陆医生交代过,我不能喝酒。”
江北辰却又持不同意见:“又不是喝很多,会有什么关系。你意思一下就行了,毕竟今天日子特殊。”
冯晓蓓不想和他争辩,于是顺着他的意思抿了一点点,“这样行吗?我真的不能喝太多。”
江北辰点了点头,然后自己一饮而尽。
一杯酒喝下肚以后,他突然找不到继续下去的话题,幸好继而又想起苏剑和说要请冯晓蓓当伴娘的事情,刚好借着现在这个机会邀请她,“但是你这个样子怎么给人家当伴娘。”
冯晓蓓已经忘记苏剑和的事,所以一时间没有真正明白江北辰的话,她还以为他说的是紫皇和文漪的婚礼。
她觉得奇怪,“现在婚礼都已经取消了,还会需要我这个伴娘吗?”
江北辰却以为她说的是苏剑和的婚礼要取消,也露出个不解的神情,“婚礼取消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我完全不知道?”
冯晓蓓问他:“你不是经常看商报的吗,还说上流社会的人那些花边新闻就像明星大腕一样惹人注目。”
江北辰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可是,“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而且,苏剑和什么时候跻身为上流社会的人了?
冯晓蓓在想他是不是傻了,“当然有关系了,你天天看报纸怎么会不知道紫皇和文漪已经取消婚礼的事?”
江北辰这才反映过来,“原来你说的是文漪。”
难怪会牛头不对马嘴,他们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对象。
冯晓蓓却糊涂了,“你说的不是她们,那又是谁?”
江北辰呵呵一笑说:“我说的苏剑和。”
“什么啊?”冯晓蓓也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说了半天,原来我们讨论的都不是同一个人。”
这样就算一笑泯恩仇了。
笑过之后,冯晓蓓真的把江北辰骗她的事完全放下了,再提起那天晚上,也是心无芥蒂的。
“苏剑和真的要请我当伴娘,我还以为他那天晚上是开玩笑的呢。”
江北辰趁机问她:“你会去吗?”
冯晓蓓认为他完全是问了个多余的问题,“当然要去啊,有免费的大餐可以吃,还可以拿红包,最重要的是能够沾到喜气,一举三得的好事,为什么不去。”
江北辰见她答应了,竟然松了口气。他想,总算对苏剑和有个交代了。
于是隔得远远的朝苏剑和招了招手,叫他过来。
宋科和苏剑和是一起过来给江北辰捧场的,所以看见江北辰的手势也一起走了过来。
苏剑和先朝冯晓蓓打招呼:“美女,好久不见。”
冯晓蓓挺喜欢他的喜感,但美女这个称呼她就不太感冒了,“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名字,这样你结婚的时候要怎么叫我去照顾你的新娘子,难道要说‘美女过来陪着我老婆’,到时候恐怕所有的女嘉宾都会扑上去,把你的新娘子围得水泄不通,看你还怎么结婚。”
苏剑和转变得相当快,“那好,我就和北辰一样,叫你晓蓓了。”
刚刚套了点近乎,他说话就放肆起来,“怎么样,你和北辰冷战了这么久,现在和好了吧?”
江北辰在背后偷偷踹了他一脚,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苏剑和这就是。他一直刻意避开再提起电话那件事,他倒好,一上来就给他闹个现行。
冯晓蓓也觉得苏剑和这个问题太唐突了,她和江北辰不过是简单的合作伙伴的关系,怎么能将冷战和和好这种听起来就很复杂的词汇用在他们两个身上。
宋科见他们俩的神色都变得有些拘泥,决定秉承女士优先的原则照顾冯晓蓓这一边。他一拍苏剑和的肩膀,调侃道:“你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把弟妹带出来给我们看看,你却总是完成不了任务,现在还没结婚就这样不听你的指挥,结了婚以后你的地位更是堪忧啊。”
苏剑和用肘关节顶了顶宋科的胸膛,反驳说:“你懂什么,自由才是婚姻的最高境界。”
宋科承认得倒也大方,“我不懂也很正常,我们几个中就只有你要先一步去坟墓里呆着,我和北辰还有凌扬就等着你来传授经验了。”
冯晓蓓听了这句话才想起来没看见凌扬,“凌扬人呢,怎么没看见?”
苏剑和一提起凌扬就生气,“这小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好长时间都没见到他了。”
冯晓蓓想起凌扬心事重重的样子,再结合他说过的要私奔的话,大胆的猜测,“他应该是谈恋爱了吧。”
“什么?”宋科第一个跳出来宣泄不满,“凌扬也要背叛兄弟们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他想了想,“不行,眼下就只有我一个人落后了,我必须抓紧进度才行。”
看眼前有个现成的冯晓蓓,他故意色迷迷的伸出手,对她说:“晓蓓,交个朋友呗。”
他的提议得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回答。
冯晓蓓并没有去握他的手,但是却笑眯眯的说:“好啊。”
江北辰则一巴掌打在宋科的手上,用告诫的严肃语气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宋科揉着泛疼的手,心想他下手的力气还真是不客气,别人都说了“朋友妻,不可欺。”,眼前不是还没怎么着吗,江北辰的反应就这么大,是不是经过上一次的误会和波折后,他们俩之间的文章已经有谱了?
于是他故意试探道:“我哪儿现眼了,怎么说我也是衣冠楚楚,举止斯文,绝对属于无公害类的产物,不会辐射到社会大众的眼球,你怎么就给我下这样的结论了。”
江北辰又戳了戳他的胸膛,“你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动物园没找个铁笼子把你关起来是为了贯彻执行野生动物保,对你进行人道主义的放生养护,你还不知道收敛,小心一会儿就把你带走。”
宋科挠挠鼻子,江北辰这骂人不带脏字的功夫是越发见长啊。
委屈的转过身,他向冯晓蓓告状:“晓蓓,你听听,他竟然说我是禽兽。”
冯晓蓓乐得见他们狗咬狗,哦,这个词用得不对,太粗俗,应该用更文明一点的说法——自相残杀,为了不得罪任何一方,决定两边都帮,也两边都不帮。
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宋科一番,说:“没关系,美女配野兽,刚刚好。”
这句话同时换来了江北辰和宋科的白眼。
宋科首先表示不满,“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一直以为你是美丽与善良的化身,结果怎么成了美丽与谎言的形象代言人呢?”
冯晓蓓刚想解释,江北辰就说话了,“你看吧,他就是这幅舅舅不疼姥姥不爱人见人恨的德行,赶紧离他远一点。”
冯晓蓓面对他们俩人的发难,摇头感叹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呐。”
这话分明是在骂江北辰,他却像是没听出来,连忙随声附和,“说得对,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这次宋科也比较满意了,心里想:“对什么对,冯晓蓓是在骂他,江北辰都不知道吗?”
别人都说了,怀孕会使一个聪明的女人变笨,那什么能让一个心如明镜的男人变糊里糊涂,他也不知道了。
不过看着别人由聪明变糊涂却是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虽然知道他这样的想法和做法都十分的不仗义,但宋科还是本着“朋友就是拿来欺负的”的原则,惟恐天下不乱的说:“记住什么呀,像我这样既有优点又有缺点的男人才显得真实,才是女人们青睐的对象,要是完美无缺得像个神,谁还敢去亵渎他。”
宋科本来的打算是想和江北辰争锋相对的来场辩论大赛的,谁知他的话说到了江北辰的心坎里,江北辰竟然调转了矛头,和宋科一起一致对“外”。
“那倒也是,虽然你小子一身的毛病,但起码还有老实憨厚这点长处,而且我们认识的时间长,知根知底的,交朋友就要交你这种人。”
宋科和苏剑和一听,这话好像话里有话,有点不对味啊。
虽然不了解具体内情,但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还是很有默契的达成一致意见,这也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有的感觉——有情况。
宋科和苏剑和开始一起看向江北辰,试图在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内容。
江北辰大方的任他们随便看,他说的是实话,禁得起事实的验证和人民的考验,还会怕两个连他的裸体都看过的大男人看?
心安理得的和他们互相看。
冯晓蓓却是很清楚明白的听出来了,江北辰含沙射影的在说陆予浩。她就不明白,陆予浩是哪里招了江北辰惹了江北辰了,令他对他这样挑三拣四诸多不满的。
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也无需多说什么。而且,其实陆予浩和江北辰一样,于她而言都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是她最后需要记住的那一个人,她这样处处为他辩解恐怕会引起误会。
所以冯晓蓓什么也没说,就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大家都不说话,反而让江北辰觉得尴尬了。不过他一个人一路摸爬滚打的成长到现在,连这点场面都应付不了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他先踢了宋科一脚,“小子,我在表扬你呢,还不致点感谢辞?”
宋科想这算哪门之的表扬,充其量也不过是先贬后扬,于是他有了以牙还牙的想法:“谢谢你,江总。谢谢你眼尖的发现我有一身毛病;也谢谢你良心发现说我还有长处;更谢谢你为我做诚信的担保人,说我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最要谢谢你的地方,是你终于不反对我和晓蓓的事了。虽然,我一直没有弄懂你反对的立场在哪里?”
苏剑和作为一个纯看表演的旁观者,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冯晓蓓也很没良心的笑起来,完全没有身为当事人的自觉。
只有江北辰,一拳袭上宋科的胸膛,说:“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喉咙没毛病,何必用你那破锣嗓子来恶心我的耳朵?”
这指控严重了。
宋科为开始自己辩解,“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本来嘛,这只是我和晓蓓两个人的事,我们当事人都没有意见,你却在那儿推三阻四的,我就不明白了,这是碍你什么事儿了,你没事儿就学学苏剑和,看看人家多么淡定。知道他为什么能比我们先结婚吗,原因就在这里。”
江北辰又一次踢了宋科一脚,还把战火殃及到隔岸观火的苏剑和身上,“你很淡定吗?我看不见得,要是你老婆出点什么事,你不把天都捅破了才怪。”
苏剑和看着他们之间的战争,平分秋色,谁也没有胜过谁多少,而且再继续下去,恐怕江北辰就要败下阵来了,所以他原本要说的那句“你这话说得不恰当,难道冯晓蓓在你心里的地位和我老婆在我心里的位置一样吗?”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很深沉的得出一句结论:“女人啊,就是挑起男人之间矛盾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