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慕,”安室透的目光锐利的宛若一只寻找猎物的鹰,“你去哪里了?”
羽枫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微微一笑,道:“买吃的。”
“哦,那……去你家?”
安室透的眼底很平静。
窗外的树叶悄然落下,卷着风,四散在空中,又轻轻降落。
“啊?”刚刚拆开菠萝包的羽枫闻言,掀了掀眼帘,“可以。不过我一个杀手,把自己的住址透露给别人,是不是很危险?”
安室透无所谓的转动方向盘,笑着道:“嗯,确实很危险,但你肯定不只有一个住址,是吧?”
“好吧。”
羽枫颇有些为难的偏偏头,咬下一口菠萝包,入口滑嫩,甜而不腻,是她喜欢的味道。“就是那栋别墅,门牌号615。”
安室透微眯眼眸。
“615?生日?”
羽枫笑笑,关上车窗,道:“嗯。”
安室透的手一下一下敲打在方向盘上,似乎在思索什么。
———
羽枫扑倒在沙发上,忽的,一阵剧烈却又熟悉到发指的疼痛传来,疼的她以为这个世界天旋地转。
彻骨般的疼痛。
安室透转身,就见羽枫捂着头,身体蜷缩着一团,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
发作。
头疼发作了。
他却不知道怎么办,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被疼痛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羽枫,无意间看到茶几,一头砸上去,血液顺着额头滴下,流在地板上,红色与褐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人触目惊心。
砰!
又是一下,羽枫狠狠的砸向茶几尖锐的角,血如直线般降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地板上的血绽放开来,仿佛一束生于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
红色。
整个世界都是红色。
羽枫此时便是这种感觉,她毫不犹豫的再次将头砸向茶几。
那种疼痛仿佛令她永不超生。地狱啊,她在黑暗的、令人绝望的地狱。
伤口更大了,血瞬间宛若洪水喷泻而下。
安室透冲上前去,一把抱住羽枫,看着额头上的伤口。
入目便是一片猩红,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带着许些茶几上被撞下的木屑。
恐惧。
深深的恐惧。
那一瞬间,安室透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他会感到恐惧?心里大感惊奇,手上却将羽枫抱的更紧了。
羽枫捂在头上的手松开,双眼微微合上。
她晕过去了。
安室透迟疑片刻,开始寻找医药箱。
他低估了羽枫头疼的程度,居然疼到不惜以自残来结束痛苦。况且,他在组织曾亲眼见到过羽枫忍受疼痛的级别,是最高级。
———
羽枫做梦了。
她又一次梦到自己缩在角落,那些拳头大小般的石头,一次又一次,朝她狠狠的砸来。
她不由得背脊一紧,往冰冷的墙面靠了靠,用手挡住脸,血却顺着羽枫的指尖溜走,滴落在灰尘遍地的地面,顷刻间,烟尘四起。
尖锐刻薄的话在她耳边响起:
“怪物!真是怪物!我从来没有见到有银色眼睛的人!”
“怪物怎么还不死?!克死了爹,还要来克我家孩子吗?!把怪物赶出学校!”
“别靠近我!我怕沾染上晦气!一个怪物!”
她卧在地上。
“我不是怪物……求求你们,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可是她得到的,不是那些人一丁点的怜惜,而是小刀刺入身体的剧烈疼痛和一个钝物打在头上,所发出的闷哼声。
她满脸都是血,将那双银色的眼眸染上了鲜艳夺目的红色,充满妖冶与危险。
———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那张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面容上,眼眸平静似水。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场噩梦,没想到,事到如今,三年已过,她的记忆却越发清晰,清晰到宛若身临其境。
“你醒了?”
安室透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前,望着缓缓坐起的羽枫。
“嗯,”羽枫眨眨眼,“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我每次头疼都会这样。”
安室透笑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可羽枫没有听到的是安室透轻声的呢喃。
“每次……都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