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的灯光渐渐偏暗,魏埋侧身点燃了油灯。
雪玉已经回到马车内,此时正靠在宁安蓉的肩头呼呼大睡。
这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这样都能睡着,宁安蓉看着粉扑扑的嫩颊,实在不忍心扰她清梦。
他们已经下了山,正在前往罗云镇的客栈,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达。
一直喋喋不休的澜石,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安静了,赶了一天的路,他总算觉着累了。
行了好一会,马车颠了一下,雪玉醒来。
红着脸低头偷喵宁安蓉,头还晕晕乎乎的,好像没睡醒,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迷迷糊糊竟然也忘了道谢。
宁安蓉见小丫头的窘态,只觉有趣,故意揉了揉肩头,摆出很酸疼的样子,想逗逗她的反应。
“雪玉,受人恩惠该如何?”魏埋躺卧于椅塌上,单手拖头声音轻柔的说道。
雪玉愣愣的抬头看了眼魏埋,又看了眼宁安蓉,附而又低下头,用不太流利的大非语轻声说道:“多谢罗公子借雪玉肩膀小憩,雪玉感恩不尽。”
宁安蓉怒瞪魏埋,她不是这个意思,待她要跟雪玉说没关系时,魏埋的声音又想起,比适才更温柔。
“给人带来不便时,又如何?”
雪玉双脸涨得通红,心底不觉得魏埋不好,反倒幽怨起了宁安蓉。
“让罗公子肩膀酸疼了,是雪玉不对,罗公子大人大量,莫要怪罪雪玉。”语气生硬,半点致歉的诚意都没有。
宁安蓉嘴角抽了抽,怎么像是她在刁难她一般,分明就是你家主子在刁难你,怎么我还得罪你了。
“不怪罪,不怪罪。。。”宁安蓉无奈,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她吧。
“多谢罗公子,殿下,雪玉还是到外面与澜石向天一起驾车吧。”
魏埋点了点头,随她去了。
脾气还挺大,宁安蓉愤愤的躺下,走了更好,她又可以舒舒服服的躺一下了,背过身子,不想看到那抹红色。
“你好像对我管教雪玉很不满?”魏埋的声音又从背后响起。
管教???脾气比天还大,好意思对外面的人说是你管教的,我还不好意思听呢!
宁安蓉不想理他。
“雪玉是个孤儿,后来被卖到舞蹈班子,从小受尽欺凌,这些日子澜石惯着她,养了些小性子,但心性是好的,罗公子莫要见怪。”魏埋又说道。
宁安蓉默默的听着,倒显得她不明事理一般。
其实她根本不怪雪玉,不过是为魏埋的做法不满罢了。
没有得到回答,魏埋继续闭目养神,也不再多说一句
突然,马车骤停,强烈的惯性使得宁安蓉与魏埋差点滚落。
只见雪玉与澜石惊慌失措的爬进马车内,一脸惧怕,外面是锒铛铮铮的声音。
“公...公子,有刺客!”澜石尖锐的声音就差冲破耳膜。
魏埋微皱眉头,掀开轿帘,就见向天穿梭于数十黑衣人之间,剑锋挥洒自如,刀刀致命,电光火石之间,已有不少刺客倒地。
宁安蓉惊叹于向天的剑法,又惊讶于刺客一一倒下的同时,刺客后方又冲出了不少蒙面黑衣人,雪玉双眼通红,身子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撰住澜石的衣裳。
有及其轻微的脚步声从后方及两侧慢慢靠近,魏埋唇角微抿,温润的俊脸微笑不复存在。
只怕周围暗藏了不少刺客,不仅仅只是前方,魏埋伸手打晕了跪坐在地上的雪玉及澜石,身影一跃,消失在了宁安蓉眼前。
宁安蓉一惊,这是作何?为何打晕他们跑了?
只听除了前方刺耳的刀剑相碰的声音外,后方也传来一声声闷哼。
宁安蓉惊觉,这次刺客竟有如此之多?看这架势不下百人。
虽说这魏埋的确十恶不赦,但罪不至死,究竟是谁要对魏埋赶尽杀绝?
还让她遇上了两次!
但是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逃跑机会,想到这,宁安蓉今日所有的阴霾立马烟消云散了。
不知周围埋伏了多少刺客,若要用毒,剂量只能用甲缝中的数十倍方能保证万无一失,此时荒郊野岭,众生灵你们就暂且休憩几日,本公主对不住了。
刀剑落地的声音,哐当哐当,人倒地的闷响,扑通扑通。
一时间声音交杂,哐当扑通,扑通哐当,很是好听,就像夏雨伴着雷声。
等到声音静止,宁安蓉满意的笑了一笑,给澜石及雪玉服下解药,掌心中还有两粒,轻快的跳下了马车。
心想若不是本公主心慈,才不会给你们解药。
远远的看见向天手臂上有数道伤痕,已染红了整个衣袖,宁安蓉眉头一皱,加快脚步。
迅速扯下衣衫的一角,给向天以最快的速度止了血,然后喂了解药。
不知等会马车上那两个胆小鬼先醒过来,会是什么表情,真想留下来看看他们滑稽的样子,但可惜她看不到,她得抓紧时间逃。
转身,踏过躺在地上的一个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走向马车后面,偶尔还会传来几声闷响,那是不远处的树梢上又跌落的几副身影。
宁安蓉摇了摇头,这太子爷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借着马车里微弱的烛光,很容易就能看见魏埋,一身红衣在一堆黑衣人里着实醒目。
蹲下,看着魏埋俊美的脸,罗天文人皮下的脸漾起一丝顽皮的诡笑。
使出了浑身的劲儿狠狠的捏住他的下颔,迫使他张开嘴,看着他扭曲的俊脸,心下一片暗爽,将药丸喂了进去。
轻轻拍了拍魏埋的侧脸,狡黠道:“你也有今天。”
说完又不怕死的狠狠捏了一道才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很是快意。
虽说向天他们醒后还得等魏埋醒来,而且以魏埋的性子,这近一百多人的刺客必定不会留活口,这要杀光且还要确认是否有活口,怎么也得废上不少时间,足够她逃之夭夭了,但是宁安蓉不想耽搁太久,不然还真想继续捉弄一番。
这次药量浓郁,足以让这些刺客睡上个一天一夜,但服过解药的只需一炷香便可醒来,好好的药全给浪费在你魏埋身上了,真是便宜你了。
转身正要走,手腕却突然被拉住,宁安蓉一怔,心跳漏了半拍,还未等她看清是何物拉住她。
一阵天旋地转,宁安蓉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
耳边传来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和某人身上独有的香气,她竟然倒在了魏埋怀里!
宁安蓉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向那一脸坏笑的人。
他竟然没中她的沉晕散?
“你……你怎么.......“宁安蓉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罗公子弄疼我就想走?“
宁安蓉瞪大双眼,连忙挣扎着要起身,魏埋另一只手却又覆上了宁安蓉的背,稍稍用力,两人更加密不可分。
魏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音温柔低哑:“我从未想过罗公子竟是女儿身。”
宁安蓉脑中瞬时五雷轰顶,原本挣扎的动作全部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