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障原,两人再次回到之前昏迷的那棵大树下。
青榖拉住廉子衿的手,慢慢地向那个树洞里面走。却在即将进入时被一阵冲力推向一旁。
廉子衿连忙拉住她。二人站稳身子,再次看到了那天出现在睢阳城中的黑袍人。
那黑袍人这次不再纠缠青榖,反而向廉子衿攻去,且招式愈加凌厉,显然动了杀心。
那天在街上,他们三个共同御敌尚且不能占到便宜,此时两个人自然不是对手。
廉子衿和青榖都有意快速摆脱黑袍人向洞口移去,但动机被那人识破,他的攻势愈加凶狠,招招攻向廉子衿的要害。
廉子衿见他只是一味地想要攻击自己,便计上心头。这么托下去,两个人谁也走不掉。
于是,当黑袍人再次袭来一掌时,廉子衿后背对敌,同时抓住青榖将她向树洞推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巨大的蛇尾出现在洞口,卷住青榖的腰将她拉向一旁。同时,廉子衿被黑袍人一掌击中,吐出一口鲜血。
“师兄!”
青榖被蛇尾带到了黑袍人的身边。原来,那蛇尾居然是从黑袍下伸出的。那黑袍人竟是一半人身一半蛇身!
青榖双臂被蛇尾紧紧地缠着,动弹不得,只能焦急地看着受伤的廉子衿。
廉子衿见青榖被困,欲持剑再次进攻。那黑袍人却突然开口:“小子,你伤的不轻,若是执意继续动用灵力,恐怕小命不保。”黑袍下传来的竟是较为柔和的女声。
廉子衿仿若未闻,将灵力注入剑身,向着黑袍人刺去。
那人蓄力于掌,准备迎击,却被青榖弱弱的一声止住了招式。她没有还击,只是带着青榖躲了过去。
青榖终于抓住了脑海中那一缕思绪,极其不确定地唤了声:“阿姆?”
蛇尾松开青榖,收回了黑袍下。青榖连忙跑向廉子衿,扶住他的手臂:“师兄,你没事吧?”
廉子衿摇摇头:“没事。”
“小丫头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难为你还记得我。”黑袍人面向青榖,整个人仍旧隐在袍下。
廉子衿疑惑地看向青榖。青榖解释道:“师兄,她就是阿姆,就是小时候照顾我的那个人。”
廉子衿闻言有片刻的诧异,随即又看向黑袍人:“既然前辈是阿榖的恩人,又为何三番两次地截杀我们?”
那人并不回答廉子衿的话,只是对青榖道:“小丫头,过来,我带你回家。”
“阿姆,你为什么要打伤师兄?”青榖扶着廉子衿,未见动作。
“不打伤他怎么带你回去?”黑袍人道:“既然已经记起我了,便省去了许多麻烦,你自己过来吧。你过来我就不为难他了。”
“我家在长白门。”青榖道。
“呵,长白门?”那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对青榖道:“小丫头,你不是这世间的人,他们容不下你的。”
见青榖依旧不为所动,黑袍人再次攻来。
廉子衿上前御敌,青榖也抽出鞭子,灌注灵力袭向那人面门。
三人再次缠斗起来。黑袍人依旧只是防着青榖,却招招攻向廉子衿。
青榖知道廉子衿已经重伤根本不容再受一掌,便放弃攻击,直接用自己的身子去挡在廉子衿和黑袍人的中间。每当快要伤到青榖之时,黑袍人总会变换方向。如此这般两三次之后,她终于停下攻式。
青榖扶着廉子衿退到树洞前方,拉着他快速钻进了树洞。
身后,黑袍人的声音传来:“小丫头,总有一天你会自己回来的。人间根本容不下你。”……
“阿榖,子衿,你们回来了!”
“你们出来了!”
青榖和廉子衿刚从结界中出来,一直注视着此处的萧雨歇和云流景便立刻注意到,随即不约而同地惊喜喊道。
两人连忙上前,却发现廉子衿脸色苍白,嘴角还有血迹。“子衿,你怎么了?”萧雨歇问道。
“回去再说。”廉子衿道。
两个人突然消失时还是早晨,此时已近傍晚。萧雨歇二人在外面猜想他们应该是进到了结界里面,但找寻一天却不得其法。正商量着要不要送信回长白门寻求援助,消失了一天的两人却突然出现了。
虽然此时有无数疑问,但见廉子衿伤势颇重也明白不是问话的时候。四人立即赶回睢阳,廉子衿灵力受损,便由云流景驾驭复歌——廉子衿的佩剑,带他回去。
回到宋宅,廉子衿打坐静息,青榖向云流景和萧雨歇解释今日在狱法之山结界里发生的事。
“那个黑袍人就是小时候在狱法之山里面照顾你的人?”云流景惊讶道:“那她为什么要打伤子衿?”
“她说要带我回家。”
“回家?回哪儿?你家不就在长白门吗?”
青穀摇头,沉默。
此时,廉子衿睁开了眼睛。青榖连忙上前:“师兄,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不用担心。”廉子衿从榻上下来,和青榖一起坐到之前几人所坐的桌案旁。
“那人不是世间之人。”廉子衿道。
“听小青榖说了,她竟然长着蛇尾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云流景想到青榖唤那人“阿姆”,察觉自己失言,便立即变口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人呐?没听说入了化境的人还会长出蛇尾呀?”
“她恐怕不是人族。”萧雨歇看向廉子衿:“子衿。你还记不记得,长白门藏书阁中有一本记载上古异闻的手札?”
听她一说,廉子衿很快想起:“记得。那上面提到过,上古时期,在神族和鬼族相继离开人世之后,这个世界上人兽混居。后来,出现了第三个种族——半兽族,也称半人族。”
“半兽族?人族和兽族的后代?”云流景很快反应过来。
“是。”萧雨歇点头:“据说半兽族人既有人族的智慧,又继承了兽族的灵根,可谓真正的得天独厚。
但人兽大战之后此族便消失了。万年来,说是全部被封印的灵兽尚且偶尔现世,这世间却是从未有过半兽族的踪迹。”
“但为何让我们遇到了,还不止一次。”云流景的话,让四人都陷入沉默。
平静了百年的兽族频繁出现,万年都无声息的半兽族也开始现世,还有狱法之山的结界、青榖的身世之谜。山雨欲来……
“你们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苌苡荆抱着猫走了进来:“阿榖,你明明说了让小东西陪我玩儿的,可你们一走它就消失了,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
众人知道小东西时常化作飞鸟或其他样子跑出去,便未加在意。
“苡荆,我们明日会启程返回长白门。”廉子衿道。
“为什么?”苌苡荆闻言快步走到廉子衿身边:“表哥,你们不是要在睢阳多玩儿几天的吗?”
“我们有要事需要返回长白门。”廉子衿温声道:“事出紧急,提前并不知道。”
“阿榖,雨歇姐姐,就不能多留几天吗?”苌苡荆又看向青榖和萧雨歇。
“苡荆,我们真的有要事,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青榖道。
明白他们回去定是有要事,苌苡荆也不再强求。“那好吧,你们继续议事,小东西借我玩儿会儿。”她抱着猫默然走回自己房间。
宋家是睢阳首富,但族中一直人丁单薄,嫡支更是如此。在宋清雩二十岁的时候,才有了幼弟宋清霖。而到了苌苡荆这一代,宋家嫡支只有她这一个女儿。
自小到大,身份不显的同龄人不敢高攀,而那些接近讨好她的人却又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所以,她一直没有真正的朋友。
好不容易见到了青榖几人,却发现,原来他们和自己也分属不同的世界。
第二日一早,廉子衿几人向宋清霖道过别后便启程返回长白门。
“你还不回家吗?”到了城外,青榖看着打算和他们一起御剑的云流景问道。
“不回,不回。”云流景站到廉子衿身后,自己没有配剑,就只能凑他的了:“我大半年不回去也是常事,不会有人找我的。
而且有这么大一个秘密等着我们去揭开,我怎么会中途离开?”
廉子衿见他打定了主意,便拔出复歌,飞身踏上,云流景紧随其后。
“为何不佩剑?”廉子衿问道。
“小时候倒也有过一把剑,听说还是名师打造呢。”廉子衿漫不经心道:“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就不想继续带着它了。而且,你不觉得我不佩剑才跟名声更相符吗?”……
不过半天,便抵达长白门。未作休息,几人立刻去往藏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