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又看向了魏无羡,说道:“泽芜君,过往外访不是从不带闲杂人等吗?这次是怎么回事,破天荒啊。不知是哪位名士大能,可否为江某引见一二。”
江澄看见魏无羡和蓝忘机他们在一起心里很不高兴,就想找魏无羡的麻烦。
早就看江澄不顺眼的蓝书静冷冷的看向了江澄,道:“江宗主,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江澄说道:“你……”
还不待江澄说些什么,就被金光瑶打断了。
此时,金光瑶出门迎接,多年不见,他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对待所有人都热情周到。
金光瑶看见蓝曦臣连忙迎了上去,说道:“二哥。”
金光瑶走上前,行礼道:“二哥。”
蓝曦臣扶住了金光瑶,道:“阿瑶。”
金光瑶说道:“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还有忘机和书静也来了。”
金光瑶看到戴着面具的魏无羡也愣了一下。
江澄一见金凌就是一顿训斥,金光瑶忙从中护着。
金凌看到魏无羡质问他来做什么,魏无羡谎称是来蹭饭的,金光瑶慌忙请大家都入内。
进去吃饭的时候,侍女侍从似乎都认识莫玄羽,魏无羡有些紧张询问蓝忘机该怎么办,担心有人问一些问题答不上来,蓝忘机让魏无羡不要去招惹别人就行。
宴席开始,金光瑶和妻子秦愫手牵手一并走入大殿,二人郎才女貌,真称得上是天作之合。
秦愫看到莫玄羽的面具也是一惊。
魏无羡反倒是故意和秦愫遥遥共举杯,秦愫慌忙用袖子遮着脸。
正当大家推杯换盏之际,聂怀桑哭哭啼啼着闯进来,央求金光瑶和蓝曦臣给自己解决麻烦,金光瑶只好把他扶到后院,慢慢详谈。
因为义城之后,言青栀就让人宣称薛洋已经被她就地正法,所以金光瑶并没有怀疑他们。
秦愫和蓝书静还有蓝忘机客气了两句也先离开了,唯独碰到魏无羡的时候脸色有些古怪。
魏无羡猜想莫玄羽是不是做了什么当众示爱的事情,才让秦愫有那种反应。
魏无羡觉得金氏的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很怪异,因为他现在还顶着莫玄羽的身份,所以便想去探知莫玄羽与金氏有何瓜葛。
果不其然,魏无羡刚走到后院,便被几个金家的人团团围住,为首者是一个名叫金阐的少年,金阐坚称莫玄羽曾纠缠秦愫,今天必须好好教训一顿。
魏无羡暗暗叫苦,这莫玄羽纠缠谁不好,偏偏去纠缠金光瑶的夫人,真是自找苦吃。
这时,金凌竟然冲出来挡在魏无羡前面,魏无羡见状,便顺手教了金凌几招,让他将金阐打得落花流水。
打跑了金阐,魏无羡笑嘻嘻地告诉金凌,自己已经移情别恋了,不再喜欢秦愫。
金凌对魏无羡的身份有些怀疑,不过,他也懒得去较真,只希望魏无羡不要再出现在这里,免得让金光瑶误会。
说着,金凌还作势要喊仙子,魏无羡吓得赶紧跑掉了,他悄悄来到蓝忘机房间,蓝忘机早已在此等候。
魏无羡抽出一个纸片人,将自己的灵识注入其中,纸片人马上活动起来,灵活地爬上蓝忘机额头,去扯他的抹额。
蓝忘机嘱咐魏无羡别闹,此去调查金光瑶,一定要倍加小心。
于是,魏无羡迅速从门缝中滑了出去,一路来到金光瑶居住的芳菲殿,扭动着薄薄的身子,从窗缝中挤入屋内,跳跃着降落到书桌上,想看看桌上的信。
无奈,这信被压住了,魏无羡力量不够,还没等它成功把信抽出来,秦愫竟然走了进来,魏无羡赶紧躲到一边,惊讶地发现秦愫脸色惨白异常,全然不像刚刚在宴会厅那般神色飞扬。
秦愫哆哆嗦嗦地拿起信,身后却忽然响起了金光瑶的声音,她恐惧地转身,看见金光瑶一如既往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只是那笑容在此刻显得十分可怕。
秦愫颤抖着告诉金光瑶,自己刚刚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告诉了她一些事,还拿到了这封信。
魏无羡这才猜到,那封信应该是聂怀桑所写的。秦愫这个反应,应该也是因为知道了她和金光瑶是兄妹的事实。
金光瑶保持着标志性的笑容,接过信仔细翻看,他的笑容逐渐凝固了,整个表情变得狰狞,开始辩解这信上所说全部是无稽之谈,构陷之词。
秦愫眼中含泪,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你真是太可怕了!”
说着,秦愫只觉得犯恶心,忍不住蹲下来干呕。
金光瑶淡淡回应道,自己和秦愫这么多年来琴瑟和鸣,本来生活和美,只要秦愫不在意,一切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秦愫不愿再相信金光瑶的鬼话,她想起夭折的儿子阿松,心底一阵恶寒,开始怀疑阿松是被金光瑶害死的。
此刻,金光瑶可没心思想那么多,他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将这一切告知秦愫。
秦愫愤恨地挣脱金光瑶,直到今日,她才看清楚枕边人的真面目,这是一个狠心杀子的男人,是一个为了地位不顾一切的男人!
金光瑶的眼中射出两道寒光,道:“无论如何,阿松必须死。”
因为如果再让他长大,那秘密就瞒不住了。
秦愫打断金光瑶的话,狠狠地扇了他两巴掌,金光瑶见秦愫死活不肯透露告密者,他心一横,索性封住了秦愫的部分经脉,将她带入密室,魏无羡也连忙悄悄跟了进去。
秦愫被安置在密室中,金光瑶逼迫她说出告密者。
这时,魏无羡不小心抖动出了细微的声响,金光瑶耳朵一动,面色巨变,发觉密室中潜入了其他人,他将秦愫藏好,小心翼翼地走到被蒙着的架子面前,低声开口:“刚才,是你在看我吗?”
说着,金光瑶缓缓掀开写满符咒的帘子,聂明玦的头颅赫然呈现在眼前,只不过,这头颅被盔甲包围着,双眼、耳、鼻、口都被遮住了,看起来十分骇人。
等到金光瑶离开架子,魏无羡才飞进去,他不仅看见了聂明玦的头颅,还看见了制作阴虎符的草图。
魏无羡贴在聂明玦头颅上,另一边,蓝忘机身边的魏无羡忽然坐直身子,眉头紧皱。蓝忘机大吃一惊,魏无羡竟然开始共情了。
魏无羡双目紧闭,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蓝忘机知道他陷入共情之中,十分惊诧。
此时此刻,魏无羡附在聂明玦的头颅上,跟随着他的灵识,开始体会聂明玦和金光瑶相识的种种过往。
许多年前,金光瑶还不是威风凛凛的仙督,他叫做孟瑶,是金光善见不得人的私生子,曾经拿着信物,千里迢迢从云梦赶到兰陵认父。可是,金光善风流成性,流落在外的儿子女儿一大把,根本不肯认娼妓所生的孟瑶,狠心一脚将他从金陵台上踹下来。
从此,孟瑶孤身一人漂泊江湖,好不容易投靠在聂氏门下,却仍免不了遭人口舌议论,成为大家讽刺的对象。
孟瑶虽然出身卑微,但做事努力,得到了聂明玦的赏识。当聂明玦听到手下人乱嚼舌根时,他生气地斥责众人,还破天荒的提拔了孟瑶为他的副将,让孟瑶有了施展本领的机会。
后来,孟瑶在混战中故意杀死辱骂自己母亲的一名聂家总领,还企图将这一切伪造成薛洋所为。
不料,这一幕却被聂明玦看见了,他这才恍然大悟,想当初,孟瑶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装出饱受屈辱的弱者姿态,以此博取同情借机上位。
聂明玦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决绝地将孟瑶赶出了聂氏。
聂明玦虽然赶走了孟瑶,但是却让自己的妻子言青栀在孟瑶离开聂家的时候,给了孟瑶一些钱,才让孟瑶离开了聂家。
接下来的几年里,孟瑶杳无声息,直到不夜天射日之征,聂明玦被温若寒抓去,这才看见了孟瑶。
这时的孟瑶心狠手辣,稍有不如意便挥剑取人性命,俨然是温若寒的一条走狗。
聂明玦气得暴跳如雷,却被孟瑶一掌打晕过去。
等他苏醒后,发现自己躺在言青栀怀中。聂明玦还记得孟瑶刚才的所作所为,他怒吼着挥刀相向,却被蓝曦臣拦了下来。
蓝曦臣称孟瑶是潜伏在温若寒身边的卧底,孟瑶也跪下苦苦辩解央求,聂明玦怒火中烧,但还是念及往日情谊,不忍心对孟瑶下手,饶他一命。
不久后,聂明玦和蓝曦臣、孟瑶结拜为兄弟,三人发誓,如有异心,千夫所指,天人共戮。
此后,孟瑶因为刺杀温若寒有功,改头换面成为金光瑶,风光无限。不过在聂明玦面前,他仍然做出俯首帖耳之姿,还不时为聂明玦弹奏清心曲。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聂明玦的心性却越来越暴躁,渐有走火入魔之势。
终有一天,当聂明玦得知金光瑶不肯了结薛洋,他气冲冲的跑到金陵台,对着金光瑶兴师问罪。
经过这么多是是非非,聂明玦已经认清了金光瑶的面目,他很明白,金光瑶不愿杀死薛洋,是不想违背金光善的命令,更是不想动摇自己在兰陵金氏的地位。
金光瑶冷笑着坦然承认,在他看来,自己当初就算杀死了几个聂家修士,也是理所应当,毕竟欲成大事,总会有些牺牲,而且聂明玦刀下也是亡魂无数,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自己?
聂明玦气得脸色通红,厉声质问金光瑶:“那你为什么不牺牲你自己?你比他们高贵吗?你跟他们不同吗?”
金光瑶的笑容非常瘆人,说道:“是,我和他们当然不同。”
聂明玦勃然大怒,骂道:“混账。”
正在气头上的聂明玦一脚将金光瑶踹下了金麟台,因为听金光瑶弹了好几个月篡改过的清心音,导致了聂明玦的脾气越发的暴躁,还说出了“娼妓之子,无怪乎此”这句话。
金光瑶跌得头破血流,却仍不忘优雅地站起来,只是那眼神冰冷得如同刀刃。
聂明玦举起了手中的大刀,他正想大义灭亲,不料胸腔一阵剧痛,不得不捂住胸口。
金光瑶镇定自若地笑了,他不紧不慢地拾阶而上,悠悠地告诉聂明玦,一直以来,自己都在给聂明玦弹奏清心音,只不过那旋律被改了些许,早已变成催人走火入魔的邪曲。
聂明玦又震惊又愤怒,他彻底失了心智,走火入魔,七窍流血,狂吼着挥舞霸下,想要杀死金光瑶,却根本摸不清金光瑶的方向。
聂怀桑闻声匆忙赶来,金光瑶连忙伪装成悲痛万分的模样,紧紧的抱着聂怀桑,阻拦他接近发狂的聂明玦。
就这样,金光瑶联合薛洋,将聂明玦用锁链捆了起来,打算将他制成傀儡。然而,聂明玦还是拼命扭动头颅不肯听从摆布。金光瑶心一横,索性让薛洋动手杀了他,薛洋坏笑着大刀一挥,聂明玦的头颅应声坠地,却一直不肯闭上双眼。
魏无羡从共情中醒来,惊得几乎站不稳,还没等它缓过神来,金光瑶长驱直入,一剑刺来。
原来,金光瑶根本没有放松警惕,他一直在等着魏无羡现身。魏无羡迅速闪躲剑尖,几个回合下来,渐渐吃力。魏无羡急忙离开密室,逃回蓝忘机身边。
蓝忘机一直在为魏无羡弹奏清心音,见到魏无羡苏醒,他这才舒了一口气。魏无羡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知蓝忘机,事不宜迟,两人准备去找金光瑶对质。
路上遇到了蓝曦臣和蓝书静,便准备一起去找金光瑶对质。
魏无羡等人要闯进芳菲殿,被金凌拦住了。
这时,金光瑶却从后面来了,蓝曦臣也劝金光瑶打开密室。
金光瑶面露难色。
这时,苏涉竟然现身为金光瑶说话。
苏涉当年叛逃蓝氏,如今却恬不知耻地为金光瑶辩解。金光瑶知道自己今天必须打开密室,他只好无奈地笑笑,从容不迫地带着众人走进去。
密室的摆设与刚才并无区别,秦愫面无表情的站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