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一天历来都是一年中最热闹的,通常要胜过大年夜。
有诗云:轻薄行歌过,癫狂社火成。
如果说大年三十是阖家团圆的日子,那元宵节便是举国的狂欢。
县上的正月十五格外有氛围,前些年落下的社火,也在政府的支持和各乡、各村老人的调教下耍了起来。
秋收后地里就没什么事了,把爱玩闹的后生组织起来,练上些日子,就是一支不错的社火队了。
初一初二在村里自娱,初三起就各自大显神通,被县里各单位请去舞上一圈,挣些零花钱,是以社火队里许多半大不小的孩子。
像是踩高跷这类不易上手的节目,都是由他们去做的,小伙子好练。
十五这天是闹社火的最后一日。
早上十点,全县的社火队都会聚集在主干道上挨个耍上一圈,从人民广场始,一路舞着到二百米开外的百货大楼,再绕个圈儿回到广场的空地上,一队接着一队,连绵不绝。
有舞狮的、舞龙的、打腰鼓的、跑旱船的、赶毛驴的、穿着轿子的、扭秧歌的、边跳边唱曲子的……最有气势的还要属甘肃特有的太平鼓,全部穿着镶了红边的黄衣服黑裤子,头上扎着白毛巾,一整个队伍同时舞起来鼓声震天,煞是震撼。
一路上还有各种贩卖玩具、零食、套圈的小摊子。
对小孩子来说,花“重金”买上根糖葫芦,跟着队伍在龙身下钻上几圈去了晦气,就是一年中最要紧的事。
若是那运气好,被社火队里提着篮子、手持扫帚的老婆婆(村里大叔扮的)看中,还能得到个苹果或芦柑,机率甚低。
化木歌拉着化木玫在人群里一路挤着走。
“三姐跟紧点,那家卖糖油糕的应该就在附近。”
“别急,二哥和老三下午的火车,安心看完社火再去找也不迟。”化木玫被人连挤带拉地,实在是忍不了,她是真的从心底后悔同小妹一起出来,早知道应该约了同事一起。
“他们家糖油糕做的最是正宗,一年里又只有十五这日在白天卖,我怕去迟就没了,三姐你就略忍一忍。”化木歌头也不回地说。
终于,在一个巷子口找到了卖糖油糕的老头和老太太,老两口坐在凳子上晒太阳,不时和旁边摊子上的主人闲话一二,面前是两个个盖着布的篮子。
化木歌上前包了两份,一份给二哥家的涛涛,一份给化木岩,又单买了两个请自己和化木玫吃。
化木歌破有种腰缠万贯的感觉,二姐说的不错,花钱真的令人开心。
两人又一路小心护着包着糖油糕的油纸包,去和其他人汇合。
“给,自己提着。”
化木岩接过妹妹递来的一个包裹,看样子是什么吃食。
“这是什么?”
“你要的糖油糕,高婆婆家的。”化木歌有些小得意。
“他们家不是一向只出夜市的吗?”化木岩惊讶到。
“不必客气,山人自有妙计,赠你路上吃。”化木歌说。
化木岩心里感动,直是觉得当年没白偷鸡蛋煎给小妹吃,又庆幸小妹是在闹市递给自己,若是在车站,怕是要被笑话流泪了。
“涛涛,小姑和三姑给你买了糖油糕,先帮你提着,回去了给你。”
“好,谢谢小姑!”涛涛只知道是好吃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又凑过来亲了化木歌一下。
化木歌尚不知自家哥哥心中的想法,要是能听见,必然会反驳回去。
想当年,她帮着放风,还要担一半被母亲徐颖发现的风险,结果煎好的鸡蛋只能咬上一口,还要吃的飞快,比猪八戒吃人参果还要可怜上几分。
一家人随着人群看社火,因为化木岩和化木生一家下午要离开的原因,每个人心头都有丝离愁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