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空下,孤独的旅人依旧寻找着他应该去救赎的病人。持着昏黄的吊灯漫步于这个无人的街道上,昏暗的环境使得雷利亚只能提着吊灯靠近房门才能看清是房门上否有红色的标记。
【很好,这家也没有。】雷利亚心中默默想着。
一股喜悦在心头荡起了波澜,之后又被无尽的空虚所覆盖,这时的黑夜仿佛成为了一台破旧的留音机般,断断续续的播放着名为空虚的回忆,雷利亚的思绪也随着这股空虚感被拉回了过去。
【讷,雷利亚,我问你啊。如果有一天瘟疫都消去了,你想去哪里呢?】
“该死,这种时候就不要想起这种话啊”雷利亚像一个赌气的孩子般自言自语起来。
【嗯?你还没想好吗?真是不像话啊,雷利亚。我呢,可是很想去看看海的那边呢。等到瘟疫退散的那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雷利亚…我可能…没法…去看海的那边了,咳咳咳】
【骗子,明明...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去海的那边看看的】
“闭嘴啊!”雷利亚突然对着无人的黑暗大喊起来。凝固的夜迅速沸腾起来。周围无数的绿色荧光开始舞动,嘈杂的声音一波又一波。
【拜托了,继续下去吧,就算是混乱也好】雷利亚默默的想着。如果能避开寂静的孤独,或许他会选择这种混乱的嘈杂吧。
事与愿违,这种吵闹不过是转瞬即逝之物,一切很快又回归寂静,仿佛这从来没发生过般。
天空被阴霾覆满了,刮起了微风,就像顺应雷利亚的心情般。
抱着略加沉重的心情,雷利亚深呼吸了一口继续提着吊灯逐家的检查着。忽然,嘈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随后雷利亚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微弱却又清晰可见。那光点好像也发现雷利亚般开始快速的向他移动过来。雷利亚便也快步向前面的光点走去。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光点也被眼睛逐渐拼凑成型,变成了一个小男孩拿着提灯飞奔的样子。一步两步,随着男孩的奔跑,雷利亚连他大口呼吸空气的声音都可以听见了。很快,他就到了雷利亚身边,在他大口呼吸准备说话前,雷利亚先开口了。
“这么晚了,小孩子还拿着提灯在黑夜里狂奔。你是在找夜巡的医生吧”
“我…父亲…吐血不止,父亲...身上的黑斑也开始向外...冒出黑水”
男孩一边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一边勉强的说道
“位置在哪里,带我过去,我一定会医治好你的父亲的”雷利亚握着男孩双肩对他说道
于是男孩勉强自己再次跑了起来,身后跟着他唯一的希望雷利亚。两个希望的火点在这深邃无底的黑暗中狂奔着,奔向他们想要拯救的事物。在跑过狭窄而又漫长的小巷后,雷利亚来到了男孩的家。当然,如果那个由破木板和烂布组成的东西可以这么称呼的话。尽管门前的火堆一直在烧着,在这寒夜里却没法为人带来一丝暖意。房子里重重的呼吸声,时续时断的,仿佛下一次就要停止一般,雷利亚的内心也随着这呼吸波澜起伏。
【吐血,浑身黑斑,呼吸困难,不会已经到了晚期了吧】想到这里,雷利亚立刻冲进房间,屋内的样子于他的眼中一览无遗。房间的中间是一个简易的烹饪装置,就像很多野外旅行者常使用的那种—一口破旧的小锅架在石头篝火之上。烹饪装置的两侧对称的摆放着两块破布,那个病人便是躺在左边的那破布上面努力的呼吸着,努力到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得赶紧进行检查】这么想着,雷利亚快速的脱下了男孩父亲的衣服,映入眼帘的是大量的黑斑和不断流出的黑水,恶臭的气味很快便像黑雾般遍布了整个房间。雷利亚看到这种情况,眉毛先是一皱然后舒展开来【幸好,虽说情况也不算乐观,但是转变期至少还可以救回来】
“我的父亲可以治好吧,医生先生?”一旁默默看着的男孩看到雷利亚皱眉后不禁问道
“可以的,现在还在转换期,虽然不能说是治愈,但是可以保住一命”雷利亚边说着边从医疗包里拿出注射器,手术,镊子,针以及各种颜色的药剂。
“帮我打半桶水来,今晚可是个大手术”雷利亚对着少年说道
“好的,医生大人”少年再一次飞快的跑进了黑夜里,不过这次他多带了一个水桶。很快他又跑了回来,带着半桶的水。
“这下可以了,所有东西都齐了”
【接下来可是个大工程啊】这么想着雷利亚开始操作起来。他先是给患者注射了少量的麻醉药物。之后便开始用手术刀一点一点的刮开患者身上的黑斑,引黑水到那半桶水中,很快那半桶水就变成了像黑色沼泽般散发着恶臭的液体。等黑水留的差不多的时候,雷利亚开始借着提灯和篝火微弱的光,用镊子慢慢的在那些黑斑里找些什么。【找到了】,雷利亚像是看到什么般,飞快的用手术刀和镊子配合从黑斑里夹出来一个像头发丝般的黑色长虫,并把它扔到那半盆水中。那虫子到了水里便老老实实的飘在水面上,就像真的头发那样。之后,雷利亚又从黑斑中夹出来了许多这样的虫子,很快水面上就变得像是某人剪过头发那般,飘着一大团像头发的虫子。之后雷利亚拿起那瓶绿色的药剂,朝着那半盆水倒了下去,顷刻间,水便沸腾了起来,那团“头发”也开始疯狂的乱动起来,但是终究只是徒劳而已,过了两三分钟便都不再动了,成为了那些黑水的一部分。之后雷利亚又拿起蓝色的药剂倒了下去,黑色的液体逐渐消失,最后又回到了原本的那半桶水的样子。
“那个...先生,那个头发样的东西是什么”少年胆怯的问道
“那个我们都叫作凐坏虫,是只寄生在感染了黑色瘟疫的人体内的一种致命性寄生虫,他们会以人类的血液为巢穴,大量繁殖后代”雷利亚快速的解释道
“那...先生,我父亲没事了吗”
“还没有,刚才只是解决了比较致命的寄生虫,还有重头戏没处理呢”雷利亚看了下病人,病人的脸色还是依旧发白,嘴唇发黑
之后雷利亚开始用手在病人身上摸索,然后拿起针开始对几个位置扎了进去
“帮我拿一下药,小鬼。就是我放在地上那瓶白色瓶子的那个”雷利亚边用针扎着病人,边对少年说道
“哦,好的”少年弯腰去拿,但是不知为何刚拿到手里,手就像被火烧了一般的疼痛,不小心把药瓶掉到了地上。然后一身微小清脆的破碎声传出。
听到声音的雷利亚放下手头的工作,亲自从医疗包里又拿出了一瓶白色药剂。
“真是的”
“对不起,先生,真的对不起”
“没什么事,救人要紧”说完,雷利亚便又开始了他的工作。将白色药剂用针引入病人的身体中。仅仅是刚引入一点,病人的身体就开始快速的抽搐。
“父亲,没事吧,父亲”
“他没事,这是正常反应”雷利亚草草的安抚了少年一下,就继续开始了工作。
药物引入完毕之后,雷利亚又为病人注射了很多药物,并帮他擦拭了身体,等病人的身体开始好转时,已经到后半夜了。再嘱咐完少年要让父亲按时去吃教堂发的药物后。雷利亚感觉一股强烈的困意向他袭来,只好找了个角落坐下休息会儿,然后不知不觉间双眼逐渐下沉,昏睡了过去。
【真是个小孩子呢,还在想着拯救所有人这种童话。不过你的话,或许真的能成为那种英雄呢】
【等疫情结束后,我要租一个大船,带着你去海的那边的新世界看看,看你还嘲笑我吗?】
【雷利亚…我可能…没法…去看海的那边了,咳咳咳】
“不要,不要,我不要啊!”雷利亚大喊着突然从梦中惊醒,眼前是那个少年
“医生,你没事吧”少年关切的说道
“没什么事情,只是做了个噩梦”雷利亚镇了镇心情,揉了揉眼。接着缓缓的站了起来。
“emmm,那个,医生,我现在手里只有3安卢了”男孩的声音越来越小“所以这次的诊费我可能没法一次性付清”
“emmm,那这样吧。你能给我看一下你的左臂吗?这样这次的诊费我就不收了”
“emm,好的”少年慢慢的撸起袖子,露出一块形状像花一般的黑色疤痕。
【果然吗?】雷利亚在看到疤痕后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之中
“喂,我说,你要不要来做我的学徒,包吃包住,一个月2霍特。这样你也可以让你的父亲住好一点的房子”
“真的吗!我会不会是在做梦”少年惊喜的说道
“暂时是真的,但如果你再犹豫...”
“那以后我就是您的学徒了,我叫埃文斯.卮儿,师傅您叫我埃文斯就好。以后请多指教”
“嗯,雷利亚.托斯卡纳,以后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