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宁摇了摇头道:“我还不知道,母后没有让我参与这件事情,抱歉,但我一定会帮你的!”她的目光如水,带着坚定的诚挚。
萧湘握了握他的手:“我知道!”
梁靖宁感受到她的信任,温和一笑,半晌方道:“你……你究竟是怎么离开安宫的?”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出来的吧?”
梁靖宁笑了笑没有否认。
“逃出来的!”萧湘回答的十分坦然。
“之前我一直羡慕你过的潇洒,但从来没有认可你的话,现在却是佩服你了!”梁靖宁感慨道。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你觉得安宫适合我吗?”
梁靖宁摇了摇头。
用过晚饭之后,萧然走了进来。
萧湘微微而笑,自己今天还真是忙碌啊,本来是想跑路的,没想到却是被幽禁了!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萧湘为她倒了杯茶,淡淡开口。
萧然摇了摇头:“你让我很意外,皇姐!”
萧湘但笑不语。许久后问道:“漓国怎么样?”
萧然沉默了片刻道:“皇上迎娶了颜氏女子为后,杨家与颜家现如今分庭抗礼,朝堂之上一片乌烟瘴气,韩将军的义兵暂时被压制,卫国也没有太大的动静,皇上以我联姻梁国,保证漓梁边关的和平,想要借此机会收拢外戚的权势,朝堂斗争十分惨烈,而杨涧庭杨将军接替原本韩奎大将军的位置,为了能保住杨家的地位,还……与萧岚……成了亲!”萧然说着抬头望了一眼萧湘。
萧湘定定地坐在那里,喝茶的手微微顿了顿,他成亲了,和萧岚!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这一刻虽然知道会一早到来,却不想竟是从萧然口中得知的,萧然来梁国不足半月,加上一路舟车,想来杨涧庭的婚礼应该是在一个多月前,那时她正与戎幕宸险象环生,不知道这件事也属正常,只是此刻,却破有种时过境迁之感,没来由地一阵伤悲!
心中一阵怅然,他是想要挣脱权利的束缚的,没想到最后却是越陷越深,萧岚应该很开心吧,多年的心愿达成,她会怎么想呢,也许在她想来她已经胜利了吧,不禁想起了那一次在御花园时的情景,如今却已是完全不同的光景,没想到自己离开后第一次听到的消息却是他已成婚的消息,从此他们应是再无瓜葛,缘分应该是尽了吧!
萧湘闭了闭眼睛,问自己伤心吗?也许吧!但从今日后可能会真正死心了吧!
“皇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萧然叹道。
萧湘睁开了眼睛,淡淡道:“我不相信我们的命运,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萧然暗叹了一声道:“从小你就是高高在上,但你性子温和,却不喜欢和人交往,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不屑与我们这些人交往,现在想想却原来是我们想错了,早知是如此,我们也不会在过往的十几年间如此陌路了!”
萧湘笑了笑,她不知道以前的萧湘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在这里统共也没几年,所以也没啥遗憾!
“忘记杨将军吧,离开这里,也不要回安宫,我希望你能摆脱我们姐妹几人的命运,萧岚太执着,萧梦太不甘,而我未必能放得下!”萧然的眼中有了些哀伤与无奈。
萧湘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梁靖钰其实还可以,如果你真喜欢他就自己争取,如果不喜欢就找梁靖宁帮忙,她是性情中人!”
萧然点了点头,她不便多坐,起身告辞。
晚上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不知道梁国会如何处理,大概会把她送回安国,顺便要些好处吧,而她回到安国之后也会被称为红颜祸水,估计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戎幕宸大概会教训她一番吧,最关键是以后怎么办,再逃肯定更没有机会了,戎幕宸会把她看的死死的,连个喘气的机会都不会给,再然后呢,等着安民长大,然后嫁给他?越想萧湘越觉得毛骨悚然,该死的戎幕宸,讨厌死了,再想到杨涧庭也已成了亲,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为她受伤,可以迁就她,爱护她的杨涧庭了,顿时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感觉世界这么大,却再也没有一个可以让自己好好栖身的场所了,萧湘一把掀开被子,猛的坐了起来,急喘了几口气后,告诉自己,不行,她一定不能回去,否则她的一生都结束了,她才不管戎幕宸会怎么样反应呢,总之她绝对不能返回安宫!
萧湘本来觉得还是要请梁靖宁帮下忙的,可没想到第二日来看她的竟然是一个她万万没想到的人——梁靖钰!
萧湘十分诧异,按说自己与这位皇帝统共见了有两次面,但这仅有的两次面就被人冠上了勾引梁帝的伟大罪名,萧湘十分地受用不起,于是对他的造访深感惶恐,事实上萧湘也表达了自己的惶恐之情,可是梁靖钰却是微微一笑道:“所以朕是白天来,而不是晚上!”萧湘顿觉无语。
梁靖钰拎了一壶酒,大咧咧地坐在了殿外的凉亭上,开始喝了起来,萧湘无奈,只能陪酒。
梁靖钰瞅了萧湘一会儿道:“哎,我的运气还真是不佳啊,如果我早行动一年的话如今在这宝凤宫中的是不是就是你了?漓国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萧湘干干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十分遗憾道:“是啊,恨不相逢未嫁时!”
梁靖钰给自己和萧湘各斟了一杯酒,低头轻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皇族子弟我见得多了,却不曾遇见一位如你这般……的!”
萧湘耸了耸肩道:“您这不遇到了吗!”
梁靖钰竟哈哈大笑了起来,萧湘也笑,笑了两声后突然说道:“你一个梁国的皇帝,我一个安国的皇后这组合还真是诡异,不过你也算是真豪放,竟敢来找我,不怕那些言官把你骂死!”
梁靖钰不屑道:“平时骂的还少吗,多骂一次也无所谓,反倒是你受害更大一些吧,我估摸着会成为红颜祸水,一代妖后的代名词吧?”
萧湘拱了拱手道:“谢这么高的评价,反正就我离开安宫这一条罪就够我受的了,别的估计也不算什么了!”
梁靖钰再次大笑道:“萧然谨慎拘礼,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个自来熟!”
萧湘也笑道:“咱俩半斤八两,一样一样!”
说完二人对饮一杯,相对失笑,梁靖钰道:“我说呢,那天晚上我还在琢磨,一个小小的宫婢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就算真为主子抱不平也还没那么坦然自若,直纳闷儿了一个晚上呢!”
“怎么样,被我骂一顿感觉气顺了吧!”萧湘得意洋洋,不知怎的,感觉和这位梁皇说话竟是十分的轻松,好似回到了当年和二皇兄萧和把酒言欢的场景。
梁靖钰哑然失笑,无奈道:“我好歹是一国帝王,没有那么不要颜面吧?”
“可事实证明你现在过得挺不错,人有时候还是要骂一骂的!”
梁靖钰摇了摇头,“朕没想到会有你这样的人,真好,感觉终于找到知音了!”梁靖钰说着径自喝了一杯酒。
“其实我还好,你是没有见到我二皇兄,如果见到你就会更为感叹,他和你才算是一样!”萧湘也再次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漓国二皇子萧和?”梁靖钰好奇道。
萧湘叹了口气道:“是啊,他和你一个性子,要不我和你说话怎么感觉这么投缘,其实和他比起来你还是蛮幸福的!“
梁靖钰放下酒杯道:“这话怎讲?”
“他是失败了的你,如果当年霍太后不来个反击,恐怕今日也就没你了,你虽然讨厌这个身份,但却被万人瞩目着,不至于默默地死去!”
“身份是个华丽的外衣,虽然好看,让人欣羡,但人总有想去去茅厕的时候!”梁靖钰不在乎地笑了笑。
萧湘听得一愣,随即大笑:“有意思,没想到你堂堂一个帝王竟然说话也这么粗俗!不过说的也是,因了这套外衣的缘故,就连隐私权都没有了,没想到你的思想还挺先潮的!不过,如果你连这华丽的外衣也没了,会是怎样呢?”
梁靖钰静默,片刻后忽然问道:“什么是先潮?”他很是好奇。
“就是你的想法很是领先别人,很是宽广!”萧湘解释
“哦”梁靖钰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怎么那么想要离开安国?”
萧湘想了想问道:“你愿意娶一个现在只有十岁的小女孩做妻子么?”
梁靖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萧湘的意思,开口道:“十岁确实有些小,那你怎么打算的?”
“你们决定怎么处置我了么?”
“母后决定把你送回安国,这两日就准备着礼部去办这件事情,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两国开战并不合适,你不仅仅是安国的皇后,也是漓国的长公主!”
“拜托你个事儿呗?”萧湘托着腮看着梁靖钰。
“你走后帮你照顾萧然?”梁靖钰揣测。
“不,她是你妻子,照顾不照顾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帮你逃离梁宫?”
萧湘笑着点了点头。
“你的想法很大胆,尤其是我还是梁国的皇帝,而且我们还不熟!”梁靖钰自顾自地斟酒,然后一饮而尽。
“就当做我排解你寂寞的报仇,我知道你愿意帮我!”萧湘十分笃定,明澈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梁靖钰一手把玩这酒杯,眼睛也是一顺不顺地盯着她,对峙了有一分钟后,梁靖钰把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重重放在肘子上后,笑道:“我可以考虑!”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