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会好好地，是不是？”
苏国涛没有回答净涟的话：“小涟，外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从小就孤孤单单，没有得到父母的爱，外公觉得很对不起你。可是，外公又很为我们的小涟骄傲，你总是能把事情都做得很好。”苏国涛爱怜的话语，让净涟的眼睛酸酸的。
“小涟，答应外公，不要事事都逞强，这样你会活得很辛苦的。外公怕是没有办法再陪伴小涟了，以前我一直都怪自己把你母亲教得太过软弱，使得不能承受痛苦。但现在想来，你母亲虽然有段时间疯疯癫癫，但她至少选择了让她高兴的生活方式。”苏国涛摸了摸净涟的头发，“外公希望你能一直都开开心心的，不要勉强自己。”
说着，苏国涛露出一个笑容，抚在净涟发迹的手缓缓地滑下，湮灭眼底的最后一点光芒。生命体征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原本起伏的波浪线，在这时蜕变成亘古不变的直线。净涟握住外公滑落的手，靠在外公的肩膀上，用极其轻柔的声音说道：“外公，不要再担心小涟了，小涟会很努力很努力让自己开心的。”
葬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外公在军队和商场上认识的人很多，来拜祭的人也非常多。净涟静静地站在一旁，答谢来拜祭的人，神情悲戚，却未曾落泪。直到此时，净涟才知道外公很早就给自己选好了墓地，是在外婆墓地旁边。半生戎马，也许不懂得太多浪漫甜蜜，却在心底一直感激着，怜爱着为他生儿育女，无怨无悔的女子。净涟想起摆在书房里的照片，照片上的外婆露出浅浅的微笑，娴静温和，端庄美丽。这么多年，无论是对母亲的溺爱，还是对自己的疼爱，都掺杂着对外婆的歉疚。也许，他们无法在这个世上寻得长长久久，生死相依，却可在死后依靠在一起......
这一路以来，尹澄都陪伴着净涟，几次他都以为净涟会放声大哭，后者却异常冷静，甚至还偶尔会反过来宽慰他。直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净涟拒绝了尹澄送她的好意，独自回到家里。她走到外公最常去的书房，一切都似乎没有变化，堆得高高的书，书桌上摆放着外公特别喜欢的几本书。净涟站在书柜前面，想起小时候自己踮着脚拿书的情景，仿佛转过头就能看到外公坐在椅子上，对着自己微笑。空气中，还荡漾着浓浓的好闻的烟草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