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和神荼这正聊着呢,那边乐山悠悠转转地醒了过来。乐山坐起身,用手擦了擦嘴,看到手上有一丝血,也没当回事儿。问神荼,“我这是怎么了,咱们在哪儿”,神荼把刚刚的情况跟乐山简单的说了说,乐山站起身朝鬼王深鞠一躬,鬼王摆手让乐山免礼。
鬼王看着乐山跟神荼,跟他俩说“时候也不早了,虽然你们来此地不受时间限制,但这地方毕竟阴寒,不适合多呆下去,你们还是及早去办你们的事情,办完之后赶紧回去,呆时间长了恐怕对你们的身体有损。”
俩人应了一声。鬼王一招手,一只铁鸟朝他们飞了过来,忽闪着翅膀落在他们身旁,掀起一阵狂风。大鸟在旁边梳理羽毛,那声音就像是钢板和钢板之间摩擦的声音一样,格外刺耳。鬼王对他俩说“叫醒你们的朋友,你们这就上路吧。你们毕竟不是业力感召来的,所以也不适合像他们一样渡海,就让这只大鸟让你们去吧。”
乐山和神荼赶忙再次向鬼王深鞠一躬表示感谢,鬼王摆手,转身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乐山蹲下身子,轻轻推一推郁垒,把郁垒叫醒。郁垒醒过来,俩眼迷离,揉着眼睛嘟囔着“我咋睡着了,我是不是已经死过去了。”,睁开眼一看,乐山和神荼正看着他,旁边还有一只铁鸟,郁垒无奈的说“嗯,应该是已经死了”。神荼走过去狠狠的拧了一下郁垒,“瞎琢磨什么呢,赶紧起来,咱们好上路”。郁垒感觉到疼,知道自己没死,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三个人略微整理了一下,乐山走到铁鸟跟前,铁鸟就低下了头,看来是十分通人性的一只鸟。三人扶着铁鸟的脖颈儿小心翼翼地爬到铁鸟的后背上,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铁鸟钢刀一般的羽毛划破身体。三个人都坐好了,才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忘了问鬼王,虽然他们知道要来地狱救出那两个罪孽深重的冤魂,但却不知道该去地狱的哪里啊。铁鸟似乎能知道三个人的心意一般,见三人坐好了,拍打着翅膀直飞冲天,就像是飞机起飞一样,然后在乌黑的天空中挥翅翱翔,三个人再一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神荼向下一望,这人就像是被网上来的鱼一样,在海里翻腾着,渐出一团团的水花,而诸多怪兽就像是捕鱼的鱼鹰和野兽,追逐着人然后一口咬死或者咬伤。神荼不敢再向下看了,只好紧闭双目。大鸟飞起之后就一直朝东飞行,以更接近于战斗机的速度向前疾冲,三个人在大鸟的后背上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阻力和不适,应该是此鸟也具备一些法力,才能在这样的速度下护得三个人的周全。
平行飞行大约有三个小时那么久,然后大鸟在空中一个急停,紧跟着头朝下,一头扎进了海水里,在海里速度虽然有所放慢,但大鸟仍展翅疾飞,并不受海水的阻拦。三个人能感受到海水传来的阴冷,但却可以正常呼吸,乐山心里庆幸,多亏有鬼王以及这只怪鸟,不然凭借着他们三个人是不可能到达地狱的。大鸟在海水中笔直向下大约有半个小时,陡然发出一声“嗷”的怪鸟,紧跟着大鸟展翅悬停在空中,原来地狱在业海下边自成一方天地,地狱犹如一个超级大的气泡一样在海里,海水并不会灌进气泡。此时,大鸟就悬浮在地狱的上空,然后拍打着翅膀,慢慢落下。乐山三人从大鸟的后背上小心翼翼地下来,朝大鸟深鞠一躬,大鸟点头示意,然后就像箭一般“嗖”地一下朝空中射去,穿过地狱上空回去了。三个人仰头看大鸟离去,才顾得上仔细观看周边的环境。他们双脚所踩的地方微微有些发热,地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红红的土绵延到视线的尽头。三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郁垒这个时候脑子转的还算比较快的,他一摊手,“甭问,还得有人来接咱们。”另外两个人点了点头。
神荼笑着说。“咱们这趟还真跟旅游似的,到了一个地方就需要有导游来接咱们,给咱们做向引,只是这景点儿一个比一个诡异,这导游一个比一个吓人”。三个人经历了之前的许多,现在才逐渐放松了下来,又恢复了往常的说说笑笑,乐山说“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就在这等着吧”。说完,三个人也不着急,继续大量着周围的环境。地上是一望无垠的红土,一根草木都没有,光秃秃的。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因为地狱在业海之内,所以周围全是漆黑一片。也不知道这地狱哪里来的光线,反正可以让他们看清脚下和周围。
三个人正打量着,突然地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三个人感觉脚下有微微震动,紧跟着,三个人又听到“喀拉拉”的声音,三人顺着声音向远方望去,距离三人十米的地方,正有一个铁笼子一样的东西顶开厚厚的岩土向上升起,笼子是由小树一样粗的铁杆围成的。铁笼子的上方升到距地面2米的时候停了下来,铁杆纷纷向下收起,只剩下一层厚厚的铁板悬浮在空中,铁板上方是厚厚的岩石。从铁笼子中走出一个夜叉,也大约有2米高,呲牙咧嘴,手中握着一把三叉的钢叉,阔步走到三人面前,瓮声瓮气地对他们说“走吧,阎王请你们喝茶。”
三个人跟着夜叉进了铁笼子,铁杆再次从下边升起,连接到铁板上,然后哐当一声,铁笼子向下直坠,铁杆与地下的岩石摩擦渐出闪闪的火花,三个人紧张地站在笼子正中间,生怕被周围的岩石刮到。大约有一刻钟,笼子停止了下坠,三人知道这是到了地底深处,笼子打开,三个人感觉这才到了真正的地狱。只见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沿着铁笼子向前点亮了两排蜡烛,渺小的烛光更衬托着这里的恐怖阴森。“请吧”,三个人顺着烛光一直向前走,来到了一个大门前。这是一个不起眼的门楼子,就像现在农村盖的那个大瓦房一样的那种门楼子,不高,也不宽,门楼子上方有一块匾,上边写着“阎王殿”三个字,两扇铁门敞开着,三个人迈步往里走。今天“欢迎”的阵仗有些大,刚一进门楼儿,就见到牛头马面分立在两侧,丈二的身高,膀大腰圆,手中也拿着钢叉。再往前走,就来到了正厅,正厅两侧黑白无常正满脸堆笑地看着三个人,看到三个人来了,一掀门帘儿,笑呵呵地对他们说“请吧”,郁垒见着情形,用手拉了拉乐山的衣角,“我咋觉得不对劲呢,怪瘆得慌的”,乐山笑声跟郁垒说“没事儿的,别慌”,三个人迈步来到了大厅。
大厅两侧摆着几把太师椅,阎王面前有一个茶桌,茶桌上的器具一应俱全,判官手捧文书立在阎王旁侧,猫着腰,恭敬地向阎王报告着。见三个人进来,阎王起身,一拱手,让三人过来分别坐下。乐山三个人深鞠一躬,然后恭敬地坐在了阎王对面。乐山刚想张嘴说明来意,阎王一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然后阎王熟练地给三位泡起茶来。
只见阎王身边有一个很精致的小炭炉,炉火烧的正旺,在炭炉上是一只粗陶壶,水刚刚烧好,陶壶发出“呜呜”的响声,阎王拿起茶壶,熟练的把盖碗、公道杯、主人杯、品茗杯各烫了一遍,然后拿起茶则上的茶倒入盖碗之中,然后“高温高冲”“快进快出”一番操作,已有茶香从碗中幽幽传来,阎王将公道杯中的茶倒入他们仨个面前的品茗杯中,三个人端起茶杯,用鼻子一闻,茶香直钻入鼻孔,披荆斩棘,向上穿过鼻孔直通脑顶。三人有浅尝一口,茶汤入口如牛奶般丝滑醇厚,顺着嗓子直入腹部,腹部紧跟着升起一股暖意。唇齿间香气萦绕,经久不散,此香如兰花一般,犹如冬日料峭春寒中的一抹红梅,幽幽暗暗,百转千回。乐山不禁称赞一声“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