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找到你父亲?”乐山问神荼。
“不是很想,我觉得我跟我妈妈现在过得挺好,突然来了一个糟老头子当父亲,我怕我适应不了。”神荼摇了摇头。
“那你妈妈呢?她想不想再见到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神荼说完就往外走,俩人一起又回到了办公室。
乐山琢磨着还是得找一找,慧眼指引到这个人,应该是有所作用的。过了几天,乐山跟神荼说想见见神荼他妈妈,跟他妈妈聊会儿天。神荼知道是他父亲的事情,有些为难。但终究还是带着乐山去了。
神荼他妈妈挺精神的,也不显老,而且见到乐山很热情,还给他俩做了一桌子的饭菜。三个人吃过午饭,神荼去收拾桌子,乐山和他妈妈坐在沙发上,乐山不知道怎么开口,神荼他妈妈说话了,“听神荼说你这次来有些事情想跟我说,是关于他爸爸的事情,你有啥想说的,想问的,尽管开口。人一过了50岁啊,就什么都看淡了。”
“那我有冒犯您的地方,您多担待啊。”乐山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您能先讲讲他爸爸的事情么?”
“这说来话长了。我跟他爸爸是在初中认识的,我们俩一个班。我那时候学习挺好的,他爸爸学习更好,还总朝我借东西,一来二去的,我俩就熟了,后来就恋爱了,跟你们现在看的那些言情剧没啥两样。后来啊,他家里穷,上到初三,眼看着要升高中了,他家里出了事,就没有钱继续上学,他也就辍学打工了,挺可惜的。我那时候挺伤心的,那时候谁家里都不富裕,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他爸爸后来就去了工厂打工,干一些杂活儿挣钱养活家里。我俩每天都会见面,我让他安心的上班工作,他让我安心的读书。后来高中毕业,我比较笨,没考上大学,也参加工作了。那时候都时兴早婚早育,所以我一工作,我俩就结婚了。”
“那神荼他爸爸是怎么走的啊?”
“唉,他爸爸一直不甘心辍学,从辍学开始,心里就慢慢起了变化。最开始是恨自己不争气,那时候上班还挺踏实肯干的,可是眼看着没念过书的人挣钱比他多,他心里就越来越不平,总想着自己这么聪明应该能赚到钱,慢慢地就不怎么老实上班了。我们结婚那年,我怀了神荼,不能上班,家里就变的更穷了一些,他想赶紧赚点儿钱,就背着我去赌博,成天不回家,后来神荼出生后不久,他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塞给我一个纸包,然后就走了,再也没回来。”
“纸包里是什么?”
“是一千块钱。”
“那时候的一千块钱,放到现在,可不比十万块钱差啊。”
“我一看到那些钱就傻了,也不敢用,怕他是偷来的或者抢来的。就那么一直放着,”说完,阿姨起身走进卧室,打开了里边的衣柜,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纸包,就是装着一千块钱的那个纸包。把纸包递给乐山,乐山接过去看了看,也没打开,就放到了一边。
“那如果现在找他回来,您还想见他吗?”
“这些年我为了养活神荼,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罪,”说着,神荼的妈妈开始抽泣起来,“可我没怎么怨过他,我知道他心里也苦,只是不知道他为啥说走就走,我现在见到他就想问他一句,他到底干嘛去了!”
“那这样,阿姨,我这些天看看他在哪里,我跟神荼把他找回来,您亲近问问他好不好?”
“麻烦你了,神荼有你这么个好朋友,我挺高兴的。”
三人坐在一起有闲聊了两句,乐山就离开了神荼的家,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这天晚上,乐山照常打坐,入定,慧眼开,看到了那个老人,乐山想弄清楚那个老人在哪儿,目光就穿过那个屋子,看到了屋外的情况。屋外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环视森林一周,乐山确定老人住在一个山的半山腰上。顺着山上的一条小路往下走,大约有5公里那么远,是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穿着很简朴,衣服的纹饰和风格像是东南亚一带的。村里人叽里呱啦的说着话,乐山一句话也听不懂。顺着村子再往前走,就来到了山脚下,这附近群山环绕,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乐山有些着急。正着急着,看到前边有一队人举着小旗子往这边来,棋子上边写着“中青旅”,原来是一支旅游团。前边的导游一边走一边讲解,“这里就是勐拱,再往前走是一个特别原始的村落,叫嘎巴村,这个村子里现有108户人家,都是土生土长的勐拱人。这里因盛产翡翠而出名,2008年前后投资热那会儿,炒翡翠的人、赌石的人特别多,经常来这里找翡翠,但是这里的原矿石早在80年代就已经挖得差不多了,现在外边买的说是勐拱产的翡翠,一多半都是假的。”
勐拱,嘎巴村。有了地点,就好了。乐山从打坐中醒了过来,安心的睡觉了。
转过天,乐山找到神荼,告诉神荼,他爸爸找到了。在勐拱,嘎巴村,神荼说这是什么地方,俩人急忙在地图上查了查,在缅甸。
“我爸怎么跑那儿去了?”
“不知道,如果跑不远,可能也不会不回来了。咱俩一起去把他接回来?”
“你这个神通靠谱么?”神荼有些打退堂鼓。他内心是有些害怕见到他爸爸的,也害怕他妈妈见到他爸爸之后会受什么大的刺激,那可就要了命了。
“肯定靠谱,放心吧。咱俩收拾收拾,争取明天就去?”
“明天有些匆忙,咱俩得先准备好。最起码先把路线什么的都研究明白啊。”
“那倒是,我这边先准备的,你回去也跟你妈妈说一声,让她也做好心里准备。顺便今天你去给咱俩请个假,这一去怎么也要三四天,就当休个年假吧。”
“行吧,那我今天就去跟我妈说一声。”
“嗯”,乐山这边想着要去外国,还要办签证什么的,自己貌似折腾不过来。乐山想起他看到那个导游拿的旗子是中青旅的,所以直接跑到中青旅的门店去咨询。一问才知道,中青旅有单独的“勐拱”那条线,接待的一般都是大款比较多,很多人走这趟线是奔着买翡翠去的。乐山也没多说别的,直接给自己和神荼报了名。这趟旅游线不常开,所以得等报名的人凑得差不多了才能出发,这一等,就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乐山正跟神荼在外边吃饭,中青旅的电话打了过来,告诉他俩,去勐拱的旅游团后天可以出发了,俩人赶紧回公司请了假,回到家收拾收拾,临走,乐山还特意叮嘱了一下神荼带上那张照片,别到了之后没有证据,老人不肯回来,那就白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