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好,乌云密布,看不到一丁点阳光。
中州中央之地。
行令殿。
冷月站在殿内,神色凝重的看着坐在殿上泰然自若的木非凡:“师父,门内弟子传信,似是北漠深处有什么动静。”
木非凡看着神色有些凝重的冷月,沉声说道:“他们终于按耐不住寂寞了吗?”
冷月点了点头,随即出声问木非凡:“师父,蛮族窥伺中州沃土已久,而今卷土重来,不可不防,我们何不召集联盟门派一起出手,一举消灭那些蛮夷,一劳永逸。”
木非凡沉思了一会,随即摆了摆手:“不用,而且他们出现的恰是时机,正好成为我中州的练兵者。”
我一直困扰如何能快速提高我中州兵力,仅凭一场比武大会可不太行,没想到他们竟自己送上门来。
看来几百年前先辈们的那场大战,还是没让他们涨记性啊。
木非凡冷笑一声,对冷月说道:“冷月,让天机门弟子不必留守云峰山,尽数撤进中州,敞开大门,欢迎他们的到来。”
冷月惊道:“师父!?”
木非凡看了看冷月,为他解释道:“离岸之祸最多再过数百年就会再次到来,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提升一下我们中州的兵力呢?”
冷月想了一下,还是谨慎的问道:“师父,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若真任由那些蛮夷进来,北方百姓可能会生灵涂炭。”
木非凡冷哼一声:“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仅凭三年一次的比武大会,就有信心对抗离岸妖兽了吗?当面临死一个人还是死一船人的时候,不就应该舍一人而保全船吗,蛮夷虽凶,但不及妖兽,始终在可控范围内,而离岸之祸,你有多少把握呢?”
冷月有些惊恐的看着木非凡。
师父似乎在当上这中州之主之后,有些不一样了。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徒儿明白了。”
木非凡满意的看着他:“让天机门撤出之后,你就放出蛮夷入侵的消息,并且招令天下,抵御蛮族!”
冷月仍有些担心的问道:“可天机门突然尽数撤离,敞开大门放蛮族进来,跟同盟门派怎么交代?”
“跟他们交代什么?我身为中州之主,做什么事还需要跟他们交代吗?你只管做好你的事就行了。”木非凡的目光有些阴狠,盯着冷月狠狠的说道。
冷月看着木非凡疯狂的样子,有些疑惑,他记忆里的师父可是一位心系苍生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过他还是点头应道:“是。”
冷月走后,木非凡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上,长呼一口气,靠在了座椅上,似是有些疲惫。
我曾率天下门派用计消灭天族,只为还中州和平,可离岸之祸威胁还在,这时蛮夷又来入侵,我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望各位列祖保佑,此次我的计划会少死些百姓,我知我有罪,可我也是为了中州的未来。
木非凡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大殿,自从天明子走后,他一直在思考如何能让中州更为强大,好抵御妖兽,这次蛮夷入侵,他也不知道他的决断是否正确,但在他看来,这事唯一能迅速提升中州兵力的办法了。
“咔嚓……”
一声雷鸣,紧接着,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
北漠之中,所有蛮族勇士集结在一起,他们开始要向中州进发了。
营地中军帐内。
“八荒首领,我已打探清楚,所有天机门的弟子尽数弃山而逃,看来像是被我们吓跑了。”一个身材矮小的蛮族士兵报告道。
面前是一个和中州人体型一般的青年,一袭黑色长衣,面容精致如妖,若是不知他的身份,还以为他是中州一位翩翩公子呢。
八荒沉思了一会,看着前来报告的侦察兵,透露出的谨慎的目光,低喃道:“异族人总爱搞些阴谋诡计,我们还是要有所提防。”
然后冲着账外大喊一声:”月藏!”
不一会儿,从账外进来一个满身横肉的粗犷大汉,身高近两米,满脸的络腮胡,背上还背着一把巨剑,凶恶的模样让人看上去就有些惧怕,蛮族人普遍矮小,倒是出了他这么个异类,而且身手极好,术法高强,为蛮族第一勇士,也是此次行动中八荒的副手。
那大汉向八荒行了一礼,口中尊道:“首领!”
八荒看着月藏,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传令下去,明日卯初拔营,让队伍全速前进,日落之前我要赶到云峰山附近,我倒要看看,那些天机子的后人在搞什么把戏!”
月藏一听终于要出发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忙躬了躬身,示意得令,便和侦察兵一块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八荒也走向账外,看着阴沉沉的天空,面色潮红,心中有些激动。
这一次,一定要完成先祖遗愿,替蛮族子民争得一片中州沃土。
……
“白大哥,快要下雨了,我们得快点走,不在下雨前找到落脚点的话,我们就得淋成落汤鸡了。”陆影儿看着风雨欲来的天空,有些担心的说道。
似乎是在刻意疏远十七,这几天陆影儿都很少和十七讲话,倒是和白逸聊的很开心。
白逸见两人似乎是闹了矛盾,也想调解一番,可陆影儿的态度很坚决,而十七这几天也有些奇奇怪怪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时白逸偷偷看了眼跟在后面低着头走路的十七,又看了眼担心会淋雨有些忧心忡忡的陆影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俩人,没救了。
“下个村子就在前面不远处,一刻钟内必到,影儿姑娘你不必太担心了。”白逸只得自己宽慰陆影儿。
陆影儿也斜过头看了眼十七,发现他一直闷着头走路,一点都没有关心她的意思,不由得更生气了:“哼!”
一跺脚,也不再管他俩,独自一个人向前奔跑。
倒不是十七故意不想理陆影儿,他闷着头走路是有心事,最近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他原本以为是因为血瞳,可血瞳走后那种不安的感觉依然存在,而且越来越严重,让他最近有些心神不宁。
他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正在思索之际突然听见一声冷哼,忙抬头一看,就发现陆影儿已经跑了老远,忙也加快了脚步,问
一脸无奈的白逸道:“她又怎么了?”
白逸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还是问十七道:“你们俩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一个一点就炸,一个心不在焉,搞的我都不能安心赶路了。”
十七摇了摇头,想起那天晚上陆影儿出房门前那生气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什么,我们也快跟上去吧。”
便加快了脚步,追陆影儿去了。
白逸一脸茫然,也叹了口气,开始小跑起来。
三人终于找到一家客栈,刚进门,随着一声惊雷,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客栈的招客幡在****中猎猎作响,路上满是泥泞,豆大的雨点落在屋顶的瓦片上顺着屋檐又砸在地面溅起一片水花,乌云压在这座小小的村庄上,让人感觉有点喘不过气。
看着窗外的****,陆影儿气喘吁吁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有些后怕的说道:“还好我们跑得快,不然这么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我们不是还有伞吗?”十七有些不解,下雨打把伞就好了啊,再说他也没觉得这雨有多么可怕,他以前淋过比这还大的雨呢,便一脸平静的看着陆影儿,说道。
白逸一听,暗道一声不好,忙伸手拦了拦十七。
果然,陆影儿一听十七的话脾气立马上来了,冲十七喊道:“这么大的雨,举把破伞有什么用?”
十七一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能投给拦住他的白逸一个求助的眼神。
白逸叹了口气,不过还是出来圆场道:“影儿姑娘,十七也没想那么多,再说谁也不知道这雨会这么大啊,你就别跟他生气了。”
陆影儿看着十七在一旁低着头像是认错的样子,也懒得理他,轻哼了一声。
三人围着一个桌子坐了下来,点了几道菜,白逸又要了一坛酒。
陆影儿和十七俩人都不说话,只是埋头吃东西,白逸只好自己来找聊天的话题。
“来十七,我们俩喝一个,这雨下的气温都低了好多,喝两口暖暖身子。”白逸给自己和十七一人倒了一碗酒,并将其中一碗递给十七。
陆影儿见白逸只给十七不给她瞬间不乐意了:“白大哥,给我也倒一碗。”
白逸顿时有些为难,之前吃饭的时候陆影儿可是说她从不喝酒的,今天突然问他要酒,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给了,便把目光投向十七。
只见十七微微摇了摇头。
陆影儿发现白逸犹豫了一会竟然把目光投向了十七,生气道:“白大哥你看他干嘛?”
白逸只能尴尬的笑笑:“影儿姑娘,平日里你可是滴酒不沾,我今日要的这坛可是最烈的,你要是喝了,只怕对身体不好。”
“我不管,我就要喝。”陆影儿固执的说道。
白逸见也没办法,只好也给陆影儿倒了一杯。
陆影儿拿起碗,刚凑到嘴边,便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可看着十七那不为所动的样子,硬是怄气的猛喝了一大口,然后不停的咳嗽起来。
十七在一旁,就静静地看着什么话也不说,像个隐藏在阴影里的影子。
一碗酒还没喝完,陆影儿就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看来,她是真的喝不了酒。
雨已经停了,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气息,屋檐上还滴答滴答的往下掉着水滴。
白逸看了看醉倒的陆影儿,摇了摇头,又看着目光一直在陆影儿身上的十七道:“十七,以后可别再让她喝酒了。”
十七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今晚你就不应该给她倒。”
白逸苦笑一声:“就今天她这个样子,我敢不给她倒酒吗?本来还指望你能劝她几句呢,你可倒好,杵在那什么也不说。我说十七兄弟,你俩到底是闹什么别扭了,就不能尽快和好吗?明天我们就到十里镇了,届时我入了师门,可就剩下你俩了,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十七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目光有些迷茫。
他看着此时趴在桌子上的陆影儿,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白兄,我会照顾好她的。”
吃完了饭,白逸开好房间,便自己先去休息了。
十七把陆影儿扶回房间,照顾她睡下之后,十七在桌前坐了下来。
自己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萦绕在自己的心头,挥之不去。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这是我对你父亲的承诺。
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看着熟睡的陆影儿,十七也渐渐有了困意,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天空,渐渐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