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清澈如水的月光像是幸运女神眷顾一般,撒在宁渊的身旁,让他没有处在阴冷的让人窒息的黑暗之中,身旁还摆着几个颜色各异红红绿绿的野果,和一地的坚果。
宁渊此时很想呼救,但是一丁点力气用不上,睁着眼和呼吸都是奢侈的。
忽然,他胸前的虎牙项链闪烁了一阵刺眼的绿光,将周围在他身旁的松鼠都惊走了。
宁渊感到胸口里传来一阵暖流,在他身体里游走,凹陷下去的胸膛逐渐可以正常呼吸了,左手的手指头也可以活动了。
“我不可以死,我不能死……”
宁渊咬着牙,用还能活动的左手用力向身旁的野果甩去。
活动的左手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了起来,全身好似被刀割的皮开肉绽。
剧烈的疼痛使得宁渊痛苦的闷哼一声,眼睛里瞬间盈了泪水,他一咬牙,扭曲的脸骨也开始剧烈的疼痛。
他喘着断断续续的粗气,用手指艰难地带动手臂向着野果摸去。
随着虎牙项链的热流逐渐传入身体,宁渊的右脚也渐渐可以活动起来,疼痛也没有那么剧烈,他躺在地上,将野果按在嘴上用缺了几颗的门牙用力啃食着,汁水与血水从他脸上流了下来。
过了几个时辰,他左手和右脚勉强可以活动了,他用尽全身力气爬起,背靠在树上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拿起脖子上的,胡叔的遗物——虎牙项链。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轮火红的太阳逐渐从山上露出来头。
随着虎牙项链逐渐的冰凉,宁渊的身体勉强可以活动了,疼痛感也没之前那么强烈,他靠着左手和右腿的膝盖杵在地面爬行,找了几根直一点的树枝,用落霞书院交给他的知识将腿部包扎固定。
又过了很久,勉强可以拖着一只断腿,用剑将一根树枝削成成的拐杖,艰难地走上了官道。
宁渊的脑子里已经没有愤怒、伤心、痛苦的念头,他现在只想活命,他勉强地站在路边,朝着每一辆驶来的马车投去悲切的目光,挥着还能活动的左手。
不过大多数的马车没有停下来,因为宁渊此时扭曲的身体上一身血污,那件白色的衣服也的被血和污渍染的分不清颜色,头发凌乱的披散着,如同白日下的厉鬼一般,没有人敢停留。
忽然数匹深棕色的骏马,拉着一节黑色的车厢,疾驰而来,车旁还飘着红色燕国的旗帜,停在了宁渊面前。
从车上下来几个身披铁甲的健壮军士,将宁渊抬上了马车。
“你一个人?”坐在宁渊旁边的军士看着虚弱的抱着一把没有剑鞘的剑宁渊问道。
“嗯”宁渊喝着水,吃着军士给的干粮点了点头答道。
“从哪儿来的”
“落霞镇”
“你爹娘让你一个人出来?”
“不是,还有胡叔。”
“人呢?”
“前天夜里为了保护我被流匪杀了。”
……
马车停在了燕国在明月谷驻扎的兵营内。
军士们给宁渊换了件衣服找来清水洗了脸,找来了军医给他上药以及包扎伤口。
“来几个人按住他,我给他接骨。”白胡子的军医对着旁边的军士说道。
“不用。”坐在帐篷里的宁渊淡淡说道。
“呵!毛头小子,现在逞能,待会有你好受的!”几个军士上来将宁渊按住嘲笑道。
咯吱——
白胡子的军医一手拉住宁渊的手,一只手按住肩膀,用力一扭,发出了骨头归位的声响。
宁渊闷哼一声,牙齿被咬的叽喳响,硬是没有叫出声来。
“好小子,是块当兵的料子!”旁边一名按住宁渊的军士笑道。
随着军医的回春妙手,宁渊身上折断的骨头尽数归位,宁渊忍着巨大的疼痛硬是没有嘶吼出来。
晌午,宁渊躺在军营帐篷里的床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有军士掀开帐篷的门帘用端了一碗焖肉与白饭进来。
“好小子,吃点东西吧,明天送你回落霞镇。”军士将饭菜放在宁渊床边的桌子上说道。
“我不回去。”宁渊用筷子夹了一大口肉塞进嘴里,然后将白米饭往嘴里刨着说道。
“那你去哪?”军士有些疑惑地问道。
“去长安。”
“为何?”
“我仙考考上了道衍剑宗。”
“就你这情况,不出十里又要出事,我们送你回落霞镇,先回家准备点盘缠和车马再去!”军士怒道。
宁渊见此,没有多说,将头扭到一边,自顾自的吃着。
“你好好休息!”军士说完便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宁渊一边看着这救了他一命的虎牙项链一边思考,为何他会发出绿光,为何救了他却没有救胡叔,难道是胡叔伤太重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宁渊又恢复了力气。
直至伴晚,又有军士送来饭菜,吃完之后,拿起那把他从家里带出的剑,偷偷的溜出了军营。
他不想狼狈的回到了落霞镇,他不想爹娘看着他扭曲的脸、破碎的牙,他不想放过杀了胡叔的流匪,不想放过害他的孟舒。
即使他还是十六岁,即使他不知道前面还会有着怎样的危险,但这就是年轻人。
一辆辆马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宁渊也逐渐跑累了,在月光下缓缓的走着。
驾——
宁渊身后穿来了浑厚的男声驱赶着骏马的声音,马蹄与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宁渊一回头,间三名穿着铁甲的军士骑着骏马奔驰而来,嘴里还喊着“臭小子,别跑了!”
宁渊本想往山林里躲藏,但是还是等到了军士拉着缰绳将马停在了他的面前。
“好小子!”前面领头的一个军卫丢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袋子过来道。
“这……”宁渊一把接住了,他听到银两在袋里碰撞的声音。
“张仨,把你马给他。”领头的军士对着身旁的人说道,随后又对宁渊说道:
“这是军马!你用完要交给守城的军士,这里有干粮水还有一块令牌,你用他可引起不必要的纠纷,还能保命!”
“前路坎坷,保重!”见宁渊无言,军士又笑着道。
等张仨上了马,那名领头的军士牵着缰绳调转马身,疾驰而去,只留下几个高大的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