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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偶遇

——

天母艺廊的大厅内,静悄悄的。

当靖晚冰转了一圈后,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才发现四周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奇怪,进来的时候,明明还有很多人的。

看来。是自己在买与不买之间犹豫了太久。

来到了柜台前,她将手中选好的东西放在了柜台上。

柜台小姐看着她,微微一笑,恭维道:“小姐,你眼光不错哦!这一款水晶小钢琴可是总监从法国的艺术展览节上买回来的!”她一边熟稔地打着包装,一边乐呵呵地向晚冰介绍着。

晚冰明媚地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蹙眉问道:“多少钱啊?”

柜台小姐微微怔了一下,甜美的笑容却依然亮丽动人。

“总监有交代过,只要是相中这一款礼品的人,可以打半价,一共是一仟五佰块钱,小姐你是给现金还是刷卡?”手指麻利地包好了东西,置在一旁,柜台小姐侧过身去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准备入账。

“哦!”晚冰漫应一声,低下头,从手袋里取出了钱包。然而下一秒钟,一张金卡却先她一步递到了柜台小姐面前。

“……”看清楚了来人,柜台小姐不由得一惊,捂住嘴说不出话来。

晚冰神色微微一怔,手指快速地从卡移到了现金,她迅速地抽出了一沓现金,然后递了上去。

“是我先看到的,所以它是我的。”

她的声音很静,却夹杂着一丝冷漠的坚持。

柜台前的小姐却仿佛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不知所措地望着晚冰身后的人,似是在请问他该怎么办?

宇文枫凝视着靖晚冰,流线般的嘴角有一抹揶揄的笑容。

他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夜晚,在自己百无聊赖,出来走走的情况下,偶尔来一次寰宇旗下的这一间艺廊,竟然会碰到这个谜一样的女孩。

靖晚冰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静静地将钱放在了收款台上,透明的脸色苍白而淡定,等待着。

宇文枫将自己的卡收了回来,朝收款小姐使了一下眼色,示意她按照晚冰的要求去做。

——

走出了艺廊的大门,夜晚的风轻轻吹在靖晚冰的脸上,凉凉的,却让她觉得很舒服,她仰起头,迷蒙的大眼睛凝视着远方天际的一汪流云。

宇文枫远远地望着她,他的眼神是平静的,淡漠的,却始终隔着玻璃门凝望着站在台阶上的靖晚冰,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芒,一旦失去就会死去的唯一的光芒。

透明的玻璃门。

门外仰望星空的靖晚冰。

门内蹙眉沉思的宇文枫。

也许是站得太久,也许是一时忘了自己是站在台阶上的。

晚冰的身子前倾了一下,抬起的脚步突然踉跄了一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立刻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臂。

“小心!”宇文枫语气低沉,晚冰茫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明眸瞪得很大,却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凉,微微颤抖着。然而被这样的手握着,晚冰的心却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谢谢!”恍惚地笑了笑,她的样子很柔静,然后松开了自己的手。

宇文枫看着她,俊美冷漠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可以永远这样冰冷地站立着,如雕塑般,整夜整夜,一动不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心跳忽快忽慢,一抹红晕在晚冰白皙的脸颊上慢慢染开,她微微一笑,凝视着他。

宇文枫忽然怔住了,他傻愣愣地看着笑语嫣然的靖晚冰,月光下的冷眸有些涣散,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安静的夜晚。

四周很静,长满法国梧桐的大道上,宇文枫跟靖晚冰并排向前走着,路灯橘黄色的光芒洒在他们的身上。

静谧横亘在其间,晚冰望着树叶上婆娑的灯影,眼珠淡淡的,思想仿佛是放空的,宁静得就像一个洋娃娃。

“子凌醒了!”低沉有力的语声忽然在耳畔响起,宇文枫止住了脚步,侧过身,凝视着她低垂的眼眸。

他在等待她的反应,他在等待她的反应。

靖晚冰微怔地凝视他,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留意到他眼底的黯然和握紧的手指后,她静静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低声说:“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可是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唇角扯出一抹淡色的笑容,眼珠像黑玻璃般透亮,她侧过身去,样子更加单薄柔弱,然而背脊却始终挺得直直的。

“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宇文枫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看着她留给他的柔美的侧脸,他眼神压抑,低低的语声里充满了刻骨铭心的痛苦,“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晚冰僵直地站立着,神色有些迷茫,眼底却腾起了一团晶莹清泠的水雾。

宇文枫冷郁如夜,深深凝视着她,目光里仿佛有弥漫的雾气,他慢慢镇定了下来,隐忍的视线却始终凝固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既然选择了忘记,就不要后悔!试着开始新的生活吧!”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低哑,像林间洒脱的雨丝,忽然使得整个世界变得寂静无声。

晚冰转过身来看着他,神色宁静而透明,好像他是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有淡淡的回忆,却无心绪的波动。

宇文枫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睛,再抬眸目光却是沉静而忧郁的,手指从衣兜里拿出一条银色的樱花项链,他走到她的面前。

没有只字言语,他的双手轻轻绕过她的脖颈,她的脖颈白皙修长,温婉地低垂着头,长长的黑色眼睫如同振翅的蝴蝶一般轻盈。他的手指忽然颤动了一下,樱花项链发出轻微的碰触细响,她微惊抬头,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宇文枫的手指在她颈旁。

他的眼睛深邃暗烈。

她的眼睛里微微透出彷徨和失措。

午夜的灯火将两人照耀在一起,美好如油画,有灿烂的金色光芒。两人的影子仿佛是重叠在一起,斜斜长长地映在冷清的路面上。

“你……”晚冰的心跳失去了原有的节律,她低垂着眼眸,苍白如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不管你记得不记得,它是你的,是你遗失的护身符!”宇文枫平静地松开了她,后退了两步微笑着。

在他的凝视下,晚冰的思绪变成一片空白,有种难以言诉的温暖在血液里流淌开来,然而恍惚间又一个寂寞如雾的黑色影子从她心头缓缓闪过,让那股温暖又渐渐消失无踪。

一阵夜风吹来,将树木吹得剧烈摇摆。有几片叶子无声地从他们头顶落了下来,洋洋洒洒地飘至地面,发出了“呲喽”的轻响声。

一想到记忆深处那个印象模糊的男人。

晚冰的心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痛得只有紧紧咬住嘴唇才忍住身体的颤抖,眼前阵阵眩晕的白光…

那道黯然的黑色身影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剜向她的心脏,想要让她彻底痛醒过来。

靖晚冰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这种绝望而悲痛的感觉。

可是那个人的身影却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忧伤,如此的强烈,似乎一直深埋在心底,咆哮着要爆发出来。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寒冷从脚尖一直窜升到她的大脑,冰冷如冬天的海水,一点一点地冻僵,一点一点地无法呼吸……

“你怎么了?”注意到了她脸色的急剧变化,宇文枫的神色倏然一变,上前两步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晚冰凄迷的眼睛如迷雾中的星星一样,遥不可及,她咬紧嘴唇,然后,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有股慌乱的悲痛。

“我没事!”语气轻如梦呓,晚冰呆呆地站着,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听不见,恍惚中,只能感觉到宇文枫在摇撼着她,似乎想让她听他说些什么,但是渐渐地,她什么都不能听见……

看着这样的她。

一股寒气从宇文枫的脚底传上来,他怔怔地看着手下颤抖的晚冰,看着她苍白失血的面容,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缓缓地,寒气从脚底一直传到他全身的血液中,就像可怕的咒语,仿佛他的幸福还没有来得及展开,就被完全冰冻住了。

“我送你回去吧!”宇文枫的目光很紧,心脏一阵抽畜,他不由分说地拥着浑身冰冷的靖晚冰快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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