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太监上前推搡着我,我只冷冷道:“我自己会走。”
经过他身边时,我尽量克制住自己想多望他一眼的冲动。走到门口,小顺子和冬莹迎上前来,哭着道:“格格!您不要走!格格……您跟贝勒爷好好说说!……格格……”
“傻孩子们。”我无奈的笑笑,“天命如此。”我正欲继续前行,忽然想到一件事,便背对着胤禛,开口道,“今日之事是我一人所为,希望四贝勒秉承着一分善念,放过我院子中的一干人等,他们都是无辜的。从前跟着我,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如今我倒了,只求莫要将他们牵扯进来,受此横祸。如此,钮祜禄氏便多谢四贝勒爷的恩典了。”
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待走出四贝勒府,冬莹和小顺子还是在身后紧紧跟着,我望着那辆等待着我的马车,再回头看看这座我生活了一年多的府邸。
忽然觉得一切也不过如此,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恩宠无限,都只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刹那的美好过去后,剩下的只能是无尽的哀愁。
“格格,您何必和贝勒爷赌气,苦的是您自己啊……”小顺子哭着道,“这宗人府哪是人待的地方,您……您的身子骨,怎么能……能……贝勒爷他怎么忍心……”
我望着小顺子和冬莹泣不成声的样子,笑道:“从前在电视里看到的宗人府,如今我也有机会去实地旅游一番了,可不是喜事么。”
冬莹和小顺子面面相觑,并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却仍是一味哭泣。
“小顺子,你记得帮我捎信给那位老人,就说瑾儿感激他对我的复明之恩,只是可惜,我已无缘跟随他学艺了。”我吩咐道。
小顺子哭着答应了。
我伸手抚抚他们的头,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日后我不在府里,你们自个儿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切莫遭人口舌,陷你们于水火。到那时,可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至于胤禛……”我顿了顿,苦笑道,“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连普通的男子对于爱情尚且无法从一而终,更何况是他……他可是……”
他可是未来的九五至尊啊……
什么是帝王之爱,恐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然而我终究没有说出口,知道太多,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
“好了,自个儿回屋去吧。小心受凉了。我……这就走了。”我转身,上了马车,听见身后小顺子和冬莹的哭喊声远远传来,我却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想起胤禵说的话,我无奈笑道:“胤禵,果然被你一语成真了。究竟是你的预言如此准确呢,还是,人心,原本就是千变万化,让你措手不及?”
我自语着,马车在漆黑的夜色中行驶着,车轮“咕噜咕噜”的带动着马车的前行。
而我,也将乘着这俩马车,走向我另一个未知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