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小三子一路急匆匆的赶到了那拉氏的屋里,一眼便瞧见了弘晖苍白的脸,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那拉姐姐,弘晖他……”我急忙开口。
那拉氏幽怨的看了我一眼,道:“瑾儿……你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
“福晋……是奴才去请的侧福晋……”小三子哆哆嗦嗦的回话道。
“罢了,你也是……为大阿哥着想……都下去吧。”那拉氏无力的挥了挥手。
这时,屋里就只剩下我与那拉氏,还有弘晖了。
“姐姐,弘晖……大夫怎么说?”我有些着急。
“还能怎么说……无非是着了凉,弘晖他身子骨弱……原先已是稍有起色了,今儿夜里却忽然烧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尽说些傻话。这会儿……却是连话都说不出了……”那拉氏说着,伤心的撇开头,望着昏睡中的弘晖,一脸戚然。
我走近床边,发现他满脸的冷汗涔涔的直往下落,嘴唇苍白,还略微有些抽搐,这哪里还有平常那生龙活虎的样子?
我心下也不禁难受,便问道:“大夫没给开一些药方吗?就任他这么昏迷着?”
“怎么没有……只是那些药喂进去了也还是被弘晖吐出来……弘晖说太苦,怎么也不肯咽下去……”那拉氏忧心忡忡的答道。
这时候,弘晖忽然弱弱的喊了一句:“阿玛……”
我这才意识到,胤禛竟然不在屋里!
“姐姐,胤……爷怎么不在这儿?”
她瞥了我一眼,苦笑道:“爷他……年包衣适才遣人来找爷,说是有要事相商,况且那时我瞧着弘晖也没什么大碍了,便劝着爷去书房了。哪知道……”
“那既然现在弘晖他发热了,便该让人把他叫来啊!什么大事那么重要?弘晖是他的儿子啊!”我一着急便失去了理智,喊了出来,完全忘记了顾忌。
那拉氏听了我的话,一愣,叹道:“瑾儿……我知道你的好意。难得……在这府里,竟还有你这样的……罢了……只是,瑾儿,对于爷来说,弘晖……并不是最重要的吧……”那拉氏艰难的说完了这些话,便不再看我,只是专注的给弘晖擦去面颊上的冷汗。
弘晖不是最重要的?那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那个冷冰冰的皇位吗?!
我望着榻上奄奄一息的弘晖,不禁怒火中烧。
年羹尧那么晚来找他,想必是为了谋划那皇位的事,可弘晖现在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他身为他的父亲,难道不应该来陪伴着自己的儿子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隐忍,这就是所谓的大丈夫之所为吗?!难道就是要冷漠的看着自己的至亲备受煎熬,却毫不担忧,才是真正的帝王之爱吗?!
这个房间很大,但是在那拉氏遣散了众人后,却显得空旷。尽管屋中的摆设无一不是价值千金,但是这又如何呢?还不是冷冰冰的器物罢了。
我望着那拉氏和弘晖,他们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出一副萧索的景象,我不忍再看,只是心中暗暗想着,任是再贵重的东西,对于一个妻子和一个孩子来说,也比不上……那个叫做丈夫和父亲的人的一句安慰的话,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
而这个作为这对母子支柱的存在的人,也是我的丈夫,是这府里所有女人的夫婿,更会是将来后宫三千佳丽的天……
胤禛……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