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兰欣抖了抖唇,“姨娘和三少爷,他们……”
“他们有我。”百里念如看着傅兰欣,“我在这府中一日,自会护他们一日。你别担心。”
傅兰欣不由便握了百里念茹的手,哽咽道:“你几番助我,现在又……”
百里念茹抬手撩起她耳边的发将它捋到脑后,轻声道:“人生在世不就是你帮我来,我帮你的么?别傻了,说不定哪天我便要你帮我,就像今天这样。”
傅兰欣低了头,压下胸口的涩意,轻声道:“我知道的,就算是我不去求容公子,你也会无事的。”
百里念茹淡淡一笑,轻声道:“谁说的,若不是容公子,我怎么回来。”见傅兰欣脸色如滴血般红了个透,于是便道:“我听曼儿说,你在吃夫人的药,你怎么想的,她的药,能喝吗?”
傅兰欣垂了眉眼,神色不安的道,“不然怎么办呢?姨娘和三少爷还在府里。我若是当面驳了她的面子,只怕我一走,她便要为难姨娘和三少爷。”话落急急的道:“我很小心的,那些药我都是让曼儿盯着抓的,也是让她亲自熬。而且我每次只喝了一小半,其它的都倒了这后台的花丛里。”
百里念茹便起身道:“我去看看。”
两人走到窗台后,便见靠近窗台的那处,泥土颜色甚是发黑,不过上面的花枝都还好,不见什么异色。
“总之你自己小心,那女人,我总觉得不是那简单的事。”
傅兰欣点了点头,“你说,是不是她派人将你掳走的?”
百里念茹摇头,那样的气势不是萧氏能有的。
“不说了,大喜的日子,我来看看你的嫁衣。”
曼儿便和千儿起身,一人持了灯烛远远的照着,一人将那铺于三足如意云头纹上的大红嫁衣取了下来。
“真漂亮。”百里念茹抚着手底那大红刻丝绣花的嫁裳由衷叹道。大红底料上是文理森森细细的折枝牡丹,精细处,千儿竟是用了双面绣的技法,那牡丹乍一看宛若鲜活的似的。百里念茹啧啧赞道:“都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这话当真不假,你家千儿再练些时日,我便要喊她师傅了。”
“唉呀,六小姐,您可真是折杀奴婢了。”千儿连忙道:“我这样笨的人怎好与您比,您这样说,往后奴婢可真是不敢动针了。”
“怎的,怕我悔过来了收你的偷师钱不成?”
屋子里响起一片哄哄的笑声。
百里念茹又看了番傅兰欣明日配妆的头饰,看着也都是精巧上乘的,不由道:“到难得,她这回肯舍了大本出来。”
傅兰欣自是知道那个她是谁,于是抿了嘴笑道:“好些是宫里的娘娘赏的,那日宫中是有人要来观礼的,她有那心只怕也得掂量掂量了。”
两人看了一番,重新坐下。
百里念茹便自怀里取出一支由微红玛瑙雕成大朵的牡丹花,再配以六颗白色珍珠的金簪出来,“这是我早就为你准备下的,算是你的添妆吧。”
傅兰欣一眼,便被发簪的华美与金贵所折服,不由道:“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又傻了不是?”百里念茹将那发簪,插进她的发间,便见红红的玛瑙衬着黑如墨的发,越发的艳丽。眯了眼对曼儿和千儿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漂亮。”千儿与曼儿齐齐赞道。
傅兰欣还要再拒,百里念茹按了她的双肩,看着她道:“记住,这枚发簪的名字叫长相思。”
“长相思?”
百里念茹点头,“是的,长相思。”
二月二。
终于迎来傅兰欣大婚的日子。半夜开始起,傅兰欣便被曼儿和千儿喊起,沐浴妆扮。撒满花瓣的热水氤氲中飘着淡淡的芬香。辗转一夜无眠的傅兰欣被那温热的水一淋,身子不由自主的便柔软下来。紧张了一夜的情绪,也渐渐的归于安宁。
曼儿将她如海藻般的长发散开,清洗。一下又一下,洗得极是细致。千儿则是持了帕子轻柔的擦拭着傅兰欣滑如凝肌的身子。两人俱都是默默的。傅兰欣知晓,二人是在忐忑未来的不可知。虽说往日时总想着,能离开这候府便好了。可是真的一旦要离开了,却又不知道等待她们的生活会是怎样的!
“小姐,好了。”曼儿取了干燥的帕子拭尽发间的水份,挽了个发髻别在傅兰欣的发顶,取了支簪子松松的插着。她这边才说好,千儿也已经扔了手里的帕子,对傅兰欣道:“小姐更衣吧。”
傅兰欣点了点头。
千儿返身取了新制的里衣中衣进来。一切完毕,二人又将傅兰欣扶到了梳妆台前。傅兰欣抬眼看了看一侧的沙漏,已是未时了。心里忽然间便不是滋味起来。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章氏的声音,“四小姐,可是醒来了?”
便有婆子回道:“回二姨娘,四小姐已经起来了。”
傅兰欣正欲起身迎一迎,帘子一撩,章氏已经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是个面相清秀,着一身紫金绣花如意云纹衫的妇人。傅兰欣知道,这妇人便是萧氏请来梳头开脸的送嫁娘。傅兰欣对着那妇人淡淡的笑了笑,妇人还以她一笑。
“姑娘我来吧。”妇人自发的从曼儿手野接了梳子。
“婶婶怎么称呼?”曼儿将手里的梳子交到妇人手里,使了个眼色给千儿,千儿便重新换了块帕子擦着傅兰欣的头发,不让妇人下手。
妇人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