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异人不敢置信,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刚刚的拳劲同样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的底气来源于真气,来源于修行,来源于夏洛的悉心教导。可他从未与人交手,对自身没有清晰的认识。这一拳,震撼了围观人群,震撼了秦异人自己!
“秦小友何时成为的异人?”事实摆在面前,祁道人十分惊叹。
不远处的秦父眼中闪着光芒,挺了挺本就很直的腰,他为秦异人感到骄傲。
嘈杂的人群由动转静,短暂的寂静过后,有人高喝:“好小子,深藏不露啊!”
前面叫嚷最欢的街坊们闭上了嘴,他们一脸错愕,睁大了眼睛看着秦异人。
胡正揉了揉手臂,心道不妙。眼看秦异人呼吸悠长,哪有全力一击后的疲软。胡正有些郁闷,本想挑个软柿子,谁知碰上了这个怪胎。秦异人明显与人交手经验不足,看样子无论是李应文还是马横,都可以轻易击败他,可偏偏自己能力有限,反倒成了磨刀石。
秦异人并未追击,他径直寻到落剑处,以手拭之,才心满意足地折返。
夏洛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感叹:“这小子……”
胡正很意外,剑对秦异人是桎梏,反而能让其放不开手脚。想驾驭刀剑,必须下苦功夫。胡正本欲认输,现在却起了其他心思。
很多时候,实力并不代表一切。
手臂发麻的胡正抢攻而上,右手直击秦异人右臂,目标正是夺剑。
秦异人果然慌忙应对,他后退半步,右手回缩藏剑于身侧,抬起左臂格挡。
这样的反应正中胡正下怀,他佯装夺剑,实则逼迫秦异人露出左手这个破绽。正常人左手总归弱于右手,何况右手护剑的秦异人此时并不便于发力。
胡正一拳打中,便招招如此,一时间秦异人只得被迫左臂接招,看起来有些狼狈。
秦异人并不如外人想象的慌乱,他此刻在思考一件事,如果两位兄长碰到这种情形会怎样应对?他确实接触剑时间太短,但也不该这样受制于人。
夏洛教导他时,两人曾讨论过一个问题:何为战斗?当时夏洛沉吟片刻,回答道:“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秦异人从未见过相宁出手,但他相信,兄长定然也擅长抓住对手的破绽。
胡正感觉很不好,面前的秦异人竟然走神了!被轻视的他,决定给眼前的少年上一课。他含怒出手,朝着秦异人左臂全力一击。
秦异人恰好缓过神来,本能地退后同时抬起右臂。他的右手握着剑,剑的长度大于手臂,看起来像是胡正胸膛主动迎向连鞘剑。
电光火石间,来不及变招的胡正,只得避开胸口要害撞了上去。以肉体凡胎碰撞这等利器,好在剑未出鞘,不然非得皮开肉绽不可。
胡正一声闷哼,直直躺下倒地不起。他面色通红,呼吸有些困难,手捂着受伤处满眼的惊疑不定。秦异人小小年纪,这种临场反应,实在太过惊人!
场边的老管事见状登场查看,确认胡正无力再战,他挥手示意王家医者上场救治。
此战,秦异人胜!
脸一直紧绷着的秦异人长出了一口气,他看向了父亲,看向了两位兄长,无意间也看到了李应文。不同于父亲和兄长的赞许目光,李应文的目光很复杂,包含了疑惑、愤怒和敌视。
王建堂留意着女儿,发觉她与小菊嘀嘀咕咕着什么,且目光一直注视着秦异人。王建堂心下一转,看似无意道:“这个叫做秦异人的少年,一表人才啊,年纪轻轻便不骄不躁,君岚看着如何?”
“呃……”王君岚羞红了脸,小菊却在一边偷笑。她不好过多解释,秦异人很有可能也是师兄,相宁的叮嘱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只得装作鸵鸟闭口不言。
“为父很看好他。”会错意的王建堂意有所指。
秦异人活动活动身体,环顾四周平淡地道:“下一个。”
“好小子,有些狂,我来会会你……”
一身形魁梧的汉子赤手空拳入场,他并未自我介绍,登场就迅速出手。
这汉子出招直来直去,不像胡正出招虚虚实实,比起胡正只强不弱。
秦异人依然剑不出鞘,剑挥舞起来比之上场有了不少进步,总能先一步点向对手的手腕、腋下、胸膛等不得不避之处。
挑战的汉子身材魁梧,灵巧的拆招使其不厌其烦,他寻着机会身体硬抗试图学胡正夺剑。一击之下,这汉子面庞扭曲,裸露在外的手臂受击处迅速起了淤青。
汉子越战心意越烦躁,秦异人越战心思越通达。
两人缠斗一刻钟,挑战的汉子身上又多了几处淤青,他并未占到一丝便宜。而秦异人越来越得心应手,夏洛的教导随着实战开始融会贯通,脚下的步伐颇有几分姿态…
“下一个。”挑战的汉子主动认输,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换来了多处淤青。
接下来,秦异人又迎战了三个挑战者。三人年龄并不相同,相同的是三人都赤手空拳。
伴随着一声声下一个,平淡的话语有了分量,场中的少年开始夺目。
“这个年轻人是怪物吗?还有这种比试中学习战斗技巧的?”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听说秦异人是飞云城本地人,曾经因名字被取笑,才立志成为异人。”
庞封看着场中傲立的秦异人,对王建堂道:“贤弟眼光果然独到,此子是个可造之才。”他对秦异人未来的去处有了初步打算。
王建堂感叹道:“听说秦异人是本城之人,先前怎么未曾听闻这等青年才俊?”
祁道人若在镜亭必会嗤之以鼻,他初见秦异人时,哪里料到这小子这么快就能暂露头角,更别说闻名飞云城了。
秦异人接连战败五人,风头无俩,哪还有人登场挑战。更有实力的也不愿浪费宝贵机会去挑战银茶盅。所以,秦异人便让出场地暂回亭中休息。
当他路过夏洛时,很自然地顺手把剑还给了兄长。
“原来,他不是剑的主人。呃……剑的主人不会更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