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财主今儿娶儿媳妇,听到好话眉开眼笑,这是个好彩头啊,以后大家只管下雨天烂泥天娶亲好了。
“三月头里花没开齐,看样子也是吉兆。地理先生挑的吉日,果然是好。”里正也恭维几句。
张大户将横批拿走,看了半天,哈哈大笑。好事多磨,今儿这喜事,是够好事多磨了。
村里的先生将对联看了又看,这字儿,写的确实,比他好多了,这人深藏不露啊,他也大方的上来恭维两句。人家结婚,他若打翻醋瓶,没人会喜欢的。
联儿好,字儿也好,人长的也俊,有人心动,貌似想抢亲了。哎呀这样好的男人,目光深邃,专注,深情。话少,却字字珠玑。举手投足透着浓郁的贵族气息,和成熟男人味道,还有强攻的气势,实在太适合被抢亲了!不过他是个强攻,抢亲不大现实,靠上去受还是可以的。
有姑娘忍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蹭到他跟前,为他奉茶,为他、没事儿了为他、就蹭到他跟前好好瞧瞧他呗,哇,这男人,长的真是太好了!霸气内敛,王气隐现,他即将蜕变成龙!
李财主对这位年轻人也很满意,很有魄力的当即同意他证婚。
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人生四悲。雨天路泥泞,媳妇不领情。胡乱被人骂,证婚为旁人。
洞房花烛夜。隔壁。他乡遇故知。债主。跟这味儿差不多,都让人喜不起来。
秦晏性子冷,更陪不出来笑,大喜的日子不吉利。他知趣的略微坐了坐,便离开,雨夜思妻。
喜宴还在继续,乡里人还为今儿客人不断感到荣幸。快三更天了,觥筹交错,一片欢腾。
秦晏站在檐下一处阴影中,望着那飘飘悠悠没玩没了的雨,思妻。紧抿的嘴唇,酸涩,又固执。深邃的眸子,聪明,又恍惚。手在袖子里,捏着那柄匕首,心,痛的纠结。
当初给她匕首的时候,他,他不是真的要要回匕首,只是想多亲近她,跟她说说话。他不喜欢女人,忽然和一个女人说话,他别扭。他就不停折腾这柄匕首,一会儿给一会儿想要回一会儿又想用东西换回来。他不习惯和女人打交道,他很多时候,不知道怎么样,只能怪模怪样的别扭了。他属于有情却不知道如何表达的一类人。
不是说,他和大公主的事儿,要找这个借口开脱。而是提醒自己,有些事儿,不能糊涂着。他喜欢媳妇儿,媳妇儿和他是一样的人,他们两人在一起,才会天长地久。不论大公主还是泽儿,都不行。大公主太弱,没有媳妇儿女强,真正的强。泽儿也太弱,能包容却不能正面承受媳妇儿。只有他们,是天生一对,却对上了。
秦晏不再苛责泽儿,没有逼他成亲,没有怪他什么“琥珀”之类,没有。他一点点的回忆,泽儿总说他不会疼人,他不是不爱,是爱了却不知道该怎么疼着,如何捧在手心呵护着。
爱一个人,不是说心里有她就行了。爱一个人,要付诸行动,爱是现实的,需要承载体的。
我爱媳妇儿,我要更好的爱她。秦晏想。
可这样的夜,媳妇儿匆匆离开,为什么?这夜好冷,这夜好黑,细雨又飘,她又,她在躲着他。不论天如何,她就是躲着他,不要离他太近,她在戒备他。
忽然秦晏明白过来,媳妇儿,好像,好像……
“主子,要不要追上去?骑牛速度慢,这一路大路,要追……”一个千牛备身过来讨好卖乖。
也不能说他讨好卖乖,是肃晏王不停追追追,若是还要追,大家就赶紧做好准备。主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追,容易。奴才们就辛苦了,要准备防雨的、吃的、注意安全,一大堆事呢。
“你糊涂了。主子说几遍了,那牛一会儿就会回来,姑娘一准骑半路就弃牛步行了。”
有人懂姑娘,懂主子,虽然两人在打哑谜,但说的这么明白了,再不懂,也太傻了点儿。
两个别扭的人,打的这个哑谜,真纠结。
不过这么说开,更多的人听懂了。有人后知后觉的说道。“那就追不上了。羊娃子走路的速度,跟骑马似的。只要他钻入山里,晏潇说根本追不上。”
晏潇当年在溆郡都追不上羊娃子,他们武功比晏潇略微弱一线,更不可能追上了。别说还是羊娃子故意跑掉,兜着圈儿,旁人上哪找他去?
这位兄台是今晚不想动了,想好好歇一歇,稍微的夸大其词了一点儿。因为不论姑娘怎么绕,主子都要猜猜猜将她猜出来,否则媳妇儿就找不到了。他,也捅了伤口,提了羊娃子和晏潇。
秦晏下巴微垂,凤眸微眯,肩头微缩,心痛的抽抽。
“姑娘不会有事的,只要您心意到了,她明白了……她是个大方的人,会……”
晏濛借了李财主的大衣给秦晏披上,伺候的十分小心,不比晏淇晏澈他们差。只是这话,却说不下去。说姑娘会原谅你?怎么就替姑娘亏得慌。说姑娘会在前头等着你?还是亏得慌。你心意到了,姑娘会怎么样呢?会怎么样,都是因为姑娘仁慈。
秦晏却点了下头,很凝重正式的说道。“不追了,她要修大运河,修古渠,就跑不出这片范围。明早启程,去陶王那里。稍后进京。”
春夜清冷,山路绕着,心情却还不错。
心情这个小姑娘,有时候莫名其妙的,说高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