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点动静,她都听的、看的,那么清楚。脸上一直保持着淡笑,她从容以对,这是她自找的战场。
秦晏愈怒,扑上来又是一脚,一边骂道。“让你满世界浪去,要你的时候总不见你!打断你的腿,看你还往哪里去!”
夏雪身形一晃,又避开去。一眼瞟见高几上的金刀,哈斯雅大公主的还给秦晏的金刀。这里诸位对金刀没概念,都忙着秦晏的颓废和哈斯雅忽然提出的拒婚以及联合申明,这金刀还在。
其实皇太后占尽了便宜,有了哈斯雅的联合声明,再做一点文章,秦晏的一切立刻就能挽回。可大家现在更嫉恨夏家叔侄,或者说某些人对夏家叔侄恨透了。而觉得哈维国算个什么东西,我想打他就打了。等收拾了夏家叔侄,再回头来收拾哈维国不迟。
或者,这金刀,只是个偶然。
夏雪却知道金刀怎么回事,秦晏第三脚踹过来的时候,她闪过去,掏出秦晏送她的匕首,放在金刀旁边,动作干净利落。
秦晏身体太差,追着姑娘打,明显没有杀伤力,只有怨气。瞅见那把匕首,秦晏忽然动作一顿,大怒道。“来人,将她的腿给我打断,我不要她再到处乱跑,给我在、在含章殿呆着,一辈子!”
没有人出来,大家纳闷。你到底要她还是不要她?你要她,就别打断她的腿。你不要她,让她在含章殿呆着做什么?你口气满是怨气,怒气少,怨气多,你到底要做什么?
姑娘防备着,一边笑问。“皇帝和皇太后都在,该在的都在。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划下道来,我们谈。谈得拢,合作。谈不拢,再说。何必孩子似的撒气呢?姑娘像看个可怜的失恋的孩子,你何必拿我出气?没有腿,我就不能治了你?你再动手试试。
姑娘不爱说狠话,不爱说如果。可真要他下了手,断了她心底最后那一缕情,呵,不知道。
秦晏愣在那里,有些茫然四顾。这里的人,怎么也不听他的话?他的话一点都不管用了?
这里的人被晏清求住了,也心寒了,大家都是替秦家卖命的,有谁比姑娘做的更多的么?有谁比姑娘下场更惨的么?不是大家都恨姑娘,也不是大家都同情姑娘,更多的是同情自己。也有三两个狗腿要出头,晏清和晏潇,干了他!
秦晏不知道,他想起了安西卫,他想起被软禁的日子,他说什么都不灵,他媳妇儿好厉害!
“安西卫,你在做什么?”秦晏怒问她。
“我没到过安西卫。”姑娘挑眉,提醒他。我在外头玩,不在你身边,没盯着你。
“你!控制了李立万,霍思青,所有人。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哈斯雅大公主,你为什么要去逼她?她都跟着我来了齐朝,举目无亲,她只有我。你为什么要逼她,你说!”
秦晏冲上来,抓了姑娘的衣服,将她提起来,盯着她,怒问,
“她那么单纯,可爱,就像佳媒罗雪山上盛开的雪莲,你怎么也忍心?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你怎么逼她的?嗯?嫄儿不好,你不喜欢,依你。别的人,都依你。但她,是不一样的!”
姑娘平静的眸子,回视,透明的反光,犹如镜子,淡淡的,平静的,问他。“你不用给我歌颂她,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怎么样。你脑子糊涂了么,听不懂我的话?皇帝,皇太后,你们想怎么样,说吧。我们夏家人性子直,讨人嫌。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不屑拐弯抹角,那些遮羞布,没必要。
姑娘扭头,看他们一眼,说吧,没有威胁,没有抱怨,只要一个结果。哪怕让我立刻滚蛋,我就立刻滚蛋。我只要一条命,that—is—all。
皇帝和皇太后铁青着脸,对视一眼,皇帝让内官去。“召夏太师入宫,看他什么意思。”
夏雪冷笑一声,说道。“我的事,自己做主。放心,不会让你们有一丁半点麻烦。都是明白人,我识这个趣儿。”
内官停了一步,这口气,好像不大对。
今夜的冰雹,比风雪还厉害,声声敲的不是屋顶,是人心。
皇帝和皇太后对视一眼,再看向秦晏。这事儿,还得看秦晏意思,他性子太别扭了。
可秦晏不知道要怎么做,他现在需要安慰,需要人帮他理理思路,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姑娘看着他,她懂他,她懂皇家所有人,得了便宜还得卖乖,两头好处都要占全,呵。
秦晏愤怒的盯着她,质问。“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姑娘应道。“你不用绕那么多,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怎么样,你想我怎么样,跟我绕来绕去费不费劲儿?说吧,你是想以旧换新呢,还是想鱼和熊掌兼得。说点有用的。”
皇太后不悦了,冷冷的道。“夏卿,我也想问你一句,你对她做了什么?她千里迢迢追到京城,怎么一下说不嫁了?”
夏雪转过头来,看着皇太后,欢快的笑,乐不可支,好半天才忍着笑,说道。“不好意思,可能以前开玩笑惯了,我还以为您在跟我开玩笑,呵呵,不好意思,没有冒犯的意思,您别多心。呵呵。为什么一定是我对她做了什么?我自辩你们不信,她说的,你们也不信。跟当日裴家荣一样,但凡认为我不好了,我怎么都是不好。我这算是报应么?出手总是那么狠……却又没狠到家,我修为还不够,呵。别那么看着我,日后不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