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泽忙让心腹去拿热手巾来,提些热水放一旁,给她擦手,擦嘴。几碟豆腐而已,哥让你吃了,你干嘛吃的那么急急忙忙的,看吃的这样子,跟个孩子似的。秦时泽让人将那松花露拿下去热热,姑娘两眼色迷迷的十分不舍的盯着那渐行渐远的碟子,馋的跟猫似的。
秦时泽忙舀了汤放姑娘跟前,又不缺你吃的,干嘛这么可怜样子呢?
“来,吃点汤,热乎点儿。”
姑娘回过神来,幸福的一笑,接了汤吃了,温热的,吃肚子里舒服。其实她最近小半年,跟着哈斯雅大公主,饮食啊生活基本条件啊,都不错。但在这里,跟帅哥一起吃帅哥的豆腐,还被帅哥服侍着,就是无比香艳,so舒服!
“你怎么不吃?光看人家吃东西,眼睛会长丁哦。”姑娘调皮一笑,继续杀向别的点心。
“你以前说的,夜里少吃东西。我日里吃够了,夜里,你说我要不要陪你一块吃?”
秦时泽忽然问,他没哄过女孩,所有的行为都是自然而然,他有时候也照顾妹妹秦时蕙。但若是追女生,要不要陪她一块吃,这是不是一个问题?他随口就问出来。
“要。”
“不用。”
姑娘和秦时泽的心腹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众人互视,忽然都笑起来,十分大方。
姑娘和秦时泽飞快的交换一个眼神,气氛登时低沉许多。去年夏末秋初,两人在怀玉宫,秦时泽经常借口有事要找姑娘,跟她一起吃饭,早晚都是。姑娘晚饭一般都吃得少,说夜里要少吃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秦时泽记着姑娘说的每一句话,却只能这样对坐、不能靠近。
姑娘自嘲一笑,努力的调节气氛。“我又不是小姑娘,做什么都要人陪。当然有人坐一旁陪着、看着我吃,他很馋只有我有的吃,感觉独占了似的。每个人习惯不同,也许有人喜欢共享。”
气氛,怎么都好不起来。几份点心热了重新送来,可谁都知道,除了回锅肉,旁的东西一回锅,都不是刚出锅的那个味儿,不香。姑娘随意吃了些,就吃不了了。
“每样尝一点,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秦时泽看着姑娘,低头看碟子,哪个碟子没动,就挪到她跟前,笑道,
“别光看长的光鲜香气诱人的,这个地衣酥别看看着黑秋秋的,吃着香呢。”
姑娘,别过头,听风吹过竹林,杀杀杀,肃杀,又寂寞。冷风吹到头顶,忽然就想落泪。
秦时泽将地衣酥放她跟前,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着,越握越紧。
内侍都悄悄退下去。原本说休息三五天再走的,哈维国大公主一行耶利亚姑娘严重水土不服,哈斯雅大公主特准在此休息数日。然而,秦晏忍着身体不适,强撑着要来迎接哈斯雅大公主。哈维国一行没办法、耶利亚姑娘没办法,明日午前就要离开。与其让秦晏追回头来羞辱她,还不如将美娇娘送到他手里。
所有的强作欢颜,瞬间打碎,犹如最好的瓷器,再也拼不回去。
“六哥,只是别扭,你别,往心里去。”秦时泽的安慰,犹如一曲挽歌,在为她送葬。
“有机会,你告诉他,爱一个,就要好好珍惜。我不怨有爱的人,我也不怨,谁的辜负。我不怨他,我只是……”
虽然喜欢阳光灿烂,可我似乎只是个只能生活在阴影里的人,无法走进你的阳光,我难过这个,却无法说出来。而且,永远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皇室不可能让夏二婚退了婚再嫁给齐朝尊贵无比的陶王,这才是最遗憾的事情。
“想哭,就哭出来,哭不代表懦弱。哭出来,准备好,不论什么,你都能坚持下来。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姑娘,我永远在你背后,就像你,永远在他背后……”
从小奉献出母妃的秦时泽,此时,也忍不住落泪。你永远在他背后,他却永远只看前面,他看不见你。我不为自己难过,我是齐朝最优秀、最尊贵的陶王,而你呢?你付出了所有,却注定一无所有。在皇室的政治斗争中,甚至可能将自己搭进去。我该拿什么来保护你?
“想好了吗?需要我做什么?不论什么。”
姑娘永远是个有准备的人,可有准备,不代表被打击的遍体鳞伤。明年二月,夏耿介三周年,姑娘即将满孝,即将成婚。肃晏王,却要回头接已经被齐朝打的低头的哈维国的公主。我心爱的姑娘,我该拿什么来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姑娘紧紧握着他的手,想了许久,直到确定情绪稳定下来,才缓缓说道。“不用,我,可能要借蕙儿一用,若是因此连累蕙儿,你要帮我给蕙儿解释,帮我赔偿蕙儿。另外,帮我照顾好羊娃子,帮我保住李立万、乔闲英、石俊宁,尤其山砚冰。帮我保住程建业,让那条疯狗,在西边继续吠去。大家都是疯狗,疯了,就乱咬。只有你不是,你是我见过灵魂最高贵的人。我,没有遗憾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可说的,她从来不奢望什么,也不后悔什么。付出,是她自己乐意,与旁人无关。离开,只是一转身的事儿。她没什么舍不得的,唯有,去吧,什么都没了,没什么唯有了。她也不要求秦时泽太多,虽然这些要求,已经够多。
“量力而为,首先要保住你自己。万一我命背,记住,我喜欢白菊,白菊有一点苦味儿,又能假装清高,我是假清高,心比天高,呵。一天一支,没有白菊了,不论什么白色的花儿,你少我一天,我就找你算账,找你吃豆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