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刻意要去感化谁,也没有人特意表达什么。痛在自己身上,就算感动也有限,别相信那些痛的半死还感谢当的托儿!耳房安静下来,外面的喧嚣,达到极致!
后面,百姓变成了强盗,强盗变成了海盗,抢啊!
还得有人盯着点,才有人将杨家的人都打死,否则大家都顾着抢了!这事儿夏雪专门安排了人,一定要将杨家的人都打死,一个不留!饶不了他!几个赌场老板带着任务,扫荡!
至于杨家那份赦书,早在众人脚下碾成泥,去你妈的赦书,都造反了还赦!
那些老鸨尽职尽责的将诸位夫人小妻宠妾都照顾到,将她们卧房也照顾到,将几个大肚婆也照顾到!赌场的打手也很尽职尽责,扫荡,一边打人一边扫荡,很爽!
耳房里,夏雪蹲在地上,肚子难受。职方主事就在一旁放着,他的死,成了她心头一个阴影。
“这真不怪你。相反,若是任由她们这么闹,还不知道要死多少无辜……”
柳中铭带了很多太医过来,诏书,也拿到了。看着夏雪的情况,他不由得有些心疼。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姑娘,说破了天也还是个孩子,还瘸着腿。出了主意帮他解围不说,还要面对这等状况,真不容易。于是他像对自己女儿一样,蹲下来,陪她说说话,又像是将她当了大人。
夏雪看了他一眼,惨淡一笑,没动。胃里那口恶心,却渐渐沉到心底,变成一种淡淡的哀戚。战争确实要死人,轮到谁死谁别怨。可出这种差错,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些不惯于此道的人,她责无旁贷。
柳中铭暗暗感慨,将这姑娘多看清一分,就愈发……亲切一分。她的父亲去年触柱而亡,她还是半个孤儿呢。等着外面疯狂的浪头自己扑腾一番,柳中铭便这么陪着姑娘,亦父亦友。
而外面,闹了半夜,京兆尹钟立“终于”带着“全部”衙役过来、在这里还是显得很少。
但京兆尹是官,有官威,背后是皇帝,形象就高大起来。他对着一片废墟上一群蝗虫们说。镇南公造反,自有国法制裁。大家不要情绪激动,大家请回家去,静候英明的皇帝公正的裁决,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于是有人带头离去,有人相互劝着。皇帝英明,这事儿会合理解决的,咱大家回吧。
有人开始撤,镇南公府也抢光了,于是更多的人扛着鎏金的菩萨往回撤。一路上,比去公社看了一场露天电影还高兴,兴奋啊,我打了国夫人一个耳刮子,我踢了国夫人一脚,太爽了!
也有土匪流氓痞子,临走时放了一把火,将国夫人几柜子几柜子的衣服烧了!偌大的镇南公府,一夜之间三处火灾!镇南公府,踏平!
这一个角落,姑娘还蹲在那里,听着伤病员的低吟、看着大夫进进出出,依旧有些难受……
这是她的重大失误,她很少出这么大的错,她的职业水平,真他妈还专业么?这是怎么了?最近做事,好像总缺点儿什么。是这个世界的缘故吗?入乡随俗,让自己也跟着迟钝起来?还是多情起来?她以前也很少伤及无辜的,极少极少……
“姑娘,姑娘……”
羊娃子不安的叫她。
姑娘扭头,看着他,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他肩头,淡然说道。“我没事……你也不要有事……”
看着羊娃子,她多了一种,莫名的安心。这是齐朝给她最好的礼物……还有一人一马……
羊娃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应道。“俺木事,俺跟着你,你也不会有事的。走吧,木事就去歇会儿,你累了……”
夏雪是有些疲倦,但事情还没完,这里终于可以交给柳中铭了,她……想了想,问柳中铭。“内城还有别的问题吗?陆家、高家和钱家什么反应?”
柳中铭摇头,应道。“皇帝下旨,他们应该也得了消息,暂时安静了。羽林卫应该还有他们的人,才能让他们及时有了动作。等这事儿过后,我和石将军再清洗一下,尽量减小他们的影响。我进宫一趟,皇太后让我带话给你。累了就歇歇,她寿诞很辛苦的,你可别坚持不住,她可不依。”
皇太后的意思很明白,她认了夏雪的功劳和苦劳。这事儿若非她,杨家拿不下来,至少不会这么迅捷和干净,将依旧是个毒瘤。杨家是齐朝、秦家的一个大毒瘤,必须割了,一点不剩。
但夏雪淡淡的摇了摇头,这会儿谁还管什么皇太后和功劳啊,她耳里听到的是羽林卫的痛,眼里看到的是职方主事的亡。她情绪低落,将笑话讲的也没一点情趣。“我腿还没好,坚持不住也要多理解……”
一屋子伤员都丢给柳中铭,将所有后事都丢给这个名正言顺的负责人与劳苦功高的功臣,夏雪无缘无故帮了这么多忙,她现在就想回家歇歇,回去找叔父安慰一下。猛的站起来,她却眼前一花,直直就朝前冲出去……
“姑娘!”
羊娃子、柳中铭、晏潇、晏澜等一阵惊呼!
城外,入夜时分,随着石惊天的到来,气氛愈发紧张,战斗一触即发。
杨成忠虽然还站在最前头对着皇六子,心里不免有些焦躁和情绪低落。
本来,左威卫和右威卫都是五万兵力。羽林卫按制度分左右羽林卫、分别一万兵力,如今是合在一起统领,单按人数是两万兵力。但右威卫和羽林卫都有本职工作,不可能人都抽出来。羽林卫要镇守外城内城不说,内中还有两成没用的子弟兵,还有一些坏豆子,还需要羽林卫抽出手来清理他们。大概算下来,羽林卫撑死能抽调一万兵力。而右威卫最多抽调四万人马。加一块,双方大致是一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