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恍然大悟”——实际上最近在宫里,小倩和小靖给她讲了不少人和事,她之前就猜到了,才能摆好阵势等着——热情的与她“攀谈”。“原来是玉嫄县主,久仰久仰……哎呀,您若没什么急事,坐下来聊,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就算有什么误会呀、误解呀,你我第一次见面,说开就没事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夏雪的话句句顺溜,周姳嫄在气头上一巴掌也甩不过去,却也不想理她,就重重的冷哼一声,看着夏雪神色不善!
夏雪当啥事儿没有,继续热情的说笑。“您坐下,坐下……不论有啥事儿,别着急,慢慢来,啊……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日子要一天一天的过,光着急是没用的,请坐……”
夏雪热情的招呼,小倩和小靖忙搬了椅子过来给周姳嫄坐,还去沏了茶,还上了茶点……
看着这架势,周姳嫄不坐都输了势,又不能立刻动手。关键夏雪脸上在笑,她的眼神却犀利如剑,刺得人不舒服,让人害怕……周姳嫄其实已经输了势,干脆大方一点坐下来……
周姳嫄落了座,夏雪的笑容更和煦了,大方自然,一点不在乎、没啥好在乎的样子,问道。“虽是初次见面,我倒觉得挺有眼缘。对了,不知您来这里,有何贵干?”
周姳嫄的乳母发飙了,冷笑道。“当然是来看望皇太后,你还以为是来看你这个恶妇的?你还是赶紧滚……”
夏雪冷冷的斜了她一眼,眼神登时就像有两支箭射出去,扎的斗鸡眼不敢吭声!她又警告又挑衅似的盯了斗鸡眼一下,才正了神色与周姳嫄说道。“要我说,皇太后玉体欠安,这位妈妈在这大吼大叫,就不怕吵了皇太后休息?让她心烦?不是我离间你们主仆关系啊,可这里确实离正殿很近,只怕正殿那边已经听见了,对不对?看你的神色,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你好好说与我听听,是与不是,我帮你分辨分辨。你我从未谋面,你就说我有不妥之处,你不觉得这太武断了?你忘了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这四句话,一层扣一层,将周姳嫄问的登时如坐针毡,气的不善却没办法开口。
夏雪第一句先将她乳母教训了,那难道不是在教训她、而且还很在理?第二句话是恐吓,既然皇太后将夏雪留在这里就有留的理由,若这事儿让皇太后知道,她一定会有不是。第三句话更厉害,说周姳嫄误会了她,第四句则顺着批驳她太武断。这两句话虽然没有判刑,可将这判词和周姳嫄对夏雪的指控结合起来,就是一个诬陷的罪!
笑里藏刀,字里藏针,夏家人,果然能将人气死!
想起气死,周姳嫄又来了气儿,指着夏雪怒斥道。“好,你问得好!我也不怕你!皇太后被令叔气的病倒了,你认不认?你自己家庭不和,不能善事夫君、善待妾室,却挟恩求报,让皇太后给你撑腰,你认不认?令尊——虽然已去——可我还是要问,他就动动嘴皮子而已,他有什么功劳,你凭什么赖在这里还对着皇太后呵斥辱骂,你夏家几条毒舌到底想怎么样?你们简直死有余辜!”
原来如彼……夏雪恍悟,是真的弄明白了。因为周姳嫄虽然生气,可说这些话却很坦荡,没有拐弯或者掩饰。不过……这个黑锅夏雪暂时必须得背,这是她或者夏狷介事先可能都没料到的负面影响。她不能给人解释说皇太后是假病,而秦晏的说辞已经传遍天下……
可恨的秦晏!夏雪忽然狠狠的诅咒一声!他一定是在报复,报复他们叔侄,那个混账男人!
夏雪气不顺,冷然笑道。“皇太后被气病倒了……皇太后,皇帝,都没说什么,你倒是侠肝义胆啊,佩服。不过京兆尹判了的宠妾灭妻案,我这会儿腿还断着,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你确认是在公平公正的看待一件事而不是全凭自己的心意胡搅蛮缠或者完全被人误导利用?至于先父的功过,我不知道你是要针对我、恶意中伤。还是针对皇帝,骂他昏庸无能、将一个废物看成功臣?又或者想否认皇太后,以为她老糊涂了,将毒舌当成良药、甘愿承受家叔的指责而暗自感伤?”
“说得好!”
夏雪话音刚落,皇太后的声音便在后门响起。在内官、内侍的搀扶下,她虽然脸色腊黄但脚步稳健的走来,失望的扫了周姳嫄一眼。再看向夏雪,眼里充满慈爱,还有一丝感激。若非夏雪机智,今儿周家就要闹个大笑话,丢人丢大了!
夏雪如释重负,给皇太后回一个了然的眼神。其实这不算什么,关键她担心是谁在背后捣鬼?那根搅屎棍是如何伸到周家去的。周家又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地上跪了一片,内侍抬了矮榻过来照皇太后的意思放在夏雪卧榻跟前,又将其他的位置清理了,整个摆出一副战场的样子,要开战了。
皇太后里面穿着中衣,外面套了一件夹衣,头上没戴什么珠翠。她是从“病榻”上出来的,被气得冲过来理理这事情。不过就她这个样子,不借助外物,照样很有气势。她是个老太太,可她不是普通的老太太,她做了四十多年最尊贵的女人,她的威势已深入骨子里。
夏雪靠坐在卧榻上,任由小倩和小靖服侍她挪了位置坐舒服了,等着皇太后如何处理这事。
说白了这是皇太后的家事,在夏雪面前处理都有点不合适。可事情已经闹成这样,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换不换地方又如何?更何况皇太后要处理给夏雪看,免得夏狷介叔侄又发飙。也给那些想看的人看。谁敢抗她的旨、谁敢来骚扰夏雪,谁就睁开眼睛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