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滕家一贯不愿欠谁少谁的。
冶世书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意思,他只笑了笑“晚生瞧病向来只看缘分,不算诊金,若真是家主觉得需要补偿我甚,不若往后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滕老先生见他一副卖关子的模样,他挑了挑眉“什么条件?现在说不可吗?”
他坦然眼睛里似乎澄清的很,看不出任何杂念“现在尚想不到。?”
他盯着,审视他,一双鹰眸带着复杂看着他,似乎想要看清面前这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不得不说,冶家的这个长孙生的及其优秀,连他这般瞧尽人眼的,都不免觉得后生可畏,然,也罢,尚不是他自负,他滕府世家,还能有应允不了事情。
想罢,便颔首应了。
是夜
冶世书揣着欣喜若狂的笑意,走进了沁园,不做耽搁,便是又往书房去了,立刻便是书信,让隗舟飞马加速传出。
走进房内瞧见已经打包的各处箱裹,
“公子,不回长临了?老夫人可是催的急的。”隗舟手里捏着信,有些犹豫问道。
冶世书一脸灿烂“不回了,这书信到了,祖母便能知道缘由,切记,不要耽搁,务必五日内传到。”
说着,面上的笑意更浓,一旁隗舟的见了都有些呆了,有些觉得奇怪,他服侍至今也没见过自己少爷这般的得意忘形的,莫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好事?
却也不敢耽搁,忙下去命人传书去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少爷遇到了什么好事,以至于到现在一颗心都仍旧躁动的不行,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居然当真成了,望日后便可毫无顾忌的与她相见,聊她心事,畏她冷暖,做他身边的亲近之人,或许更甚能从她口中听到一声娇滴滴的“世书哥哥”。
想起这,呼又忆起她今日那声“六哥哥”,他低下头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终究他这些花花肠子没能瞒得住他,瞧他今日的眼神,大约是猜出来了,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居然非但没当众戳穿他的“狼子野心”不说,还帮衬他接近她的亲妹,着实有些奇怪。
正想着,便是听到到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他抬头看去,竟就是刚刚想着的滕谦然,只见他眼睛微眯,手执折扇,瞥了他一眼,便直接走了近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也不说话,只是那双浩瀚星河的眸子睨着他,凉凉的觑着他,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有一搭没有搭轻碰起那尚烟雾袅袅的杯盖,那声音在这无声的房内,居然显得格外清脆。
冶世书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总觉得在这样的眼神下的自己无所遁形,认命一般的低下了头,走到他对面坐下,眼皮轻掀了掀,一副破罐子破摔模样道“想问什么,问便是,这么盯着我作甚,怪瘆人的。”
滕谦然原本轻敲的杯盖却是猛然磕了一下,却仍旧不说话啊,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眼里头带着丝丝凉意,盯的冶世书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略有些骇意。
“确是我夸大了,你小妹病没那么重,最多三月可好,是我故意的”他略有些颓败道,眼睛略是有些不安的看着他。
见他仍不说话,面色羞赧一红,随即又释然道“我确实对你小妹有意。”
似乎怕他不信自己,忙又保证了一句“我对她是认真的,你可放心。”
从刚刚开始,他便一直仔细的盯着滕谦然的神奇,但奇怪的是,面上一直淡淡,尤其是在说道他小妹时,他几乎连眉头都没动过,仿若刚刚所说的事情与他全然无关一般。
如此,他便是疑惑了,他自以为他已经剖白到这般,已经不再藏私了,他怎么还是这番模样。
“你当真不知道,我为何来?”
“不知。真的不知。”
滕谦然黑黢黢的眸子盯着他,见他却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方才一字一句说“你问我滕家要了一诺,你不记得了?”
他一时哑然,方才有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就为了这事儿?”
终于算是明白了他的此番来这的意图了,不免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该笑。
滕谦然点了点头,带着平日里不常见的严肃,手指旋转着大拇指的白玉扳指“你诓我祖父一诺,我滕府一诺。”他慎重且带着怒意。
冶世书敏锐的从对面男子身上嗅到一丝不虞且危险的气息,是了,他差点忘了,对面之人,最在意的便是这滕府阖府了,他今日的举措,在滕谦然看来便是为滕家埋下了一颗不知何时引爆的火炮,他断然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么想来,倒是自己过分了,回首想想,若是这事情发生在冶家,他也是不应的,现在看来,是有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意思在里头。
他释然,随即起身走到滕谦然身前,认真的看着他,恳切道,“今日是我求卿过切,考虑不周,我再此对天启示,那一诺就此作罢,若是尤为,我便孤苦一生,怎样!”
说着左手抬起高举,做起发誓的模样。
他目光如炬一般盯着他,似乎是在审视的他的诚意,随后才是轻起那张薄唇“那道不用,我滕府既然答应你一诺,便会应你,只是我要你答应我,此诺言绝不能伤我滕府之利,违我阖府上下。”
冶世书又漏出那白晃晃的白牙,笑的开心“那是自然。”
他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此番算是翻页过去了。
他又恢复一贯的作态,坐会了刚才的位置,然后看着已经收敛了戾气的滕谦然,犹豫了一番,往桌前一趴,靠的近些,不死心似的又问了下“我接近你小妹,你没意见?”
滕谦然一副淡然,扭过头不痛不痒的看着他,似乎还觉得莫名其妙为何问他“我需要有什么意见?”
“她是你小妹啊”他简直不可置信,睁大了那双澄清的眼睛,这般如花似玉的妹妹,换做自己,非要护着似宝,不让任何登徒浪子窥了去,哪有似滕谦然这样的,一点做哥哥的自觉都没有。
只是不大熟的堂妹而已。滕谦然心中腹议。
他只是掀了掀眼皮,情绪不带丝毫波动,连声现都极清冷,囫囵的“唔”了一声。
他似是不想再继续聊她,转头看了看有些暗的天,转头告辞“天色不早,我先回了,若是看诊,选我在府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