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的女子莫过于生子传宗,如今若是连诞嗣都难的话,于女子未免是最大的灾厄,一时间秦苏里望着戚长的眼神更是心疼,这女儿到底受了多大的苦,她一贯心软,自知道滕家女儿当年出走真相,便觉得实在对不住她那小姑子,现如今连她女儿也是这般苦难,更觉得心疼万分。
“可有法子根治?”无论花多少钱财,多少金箔都无甚所谓,他们滕家花得起。
那老医见秦苏里一脸的严肃,大约也觉得自己失言,方才淡淡笑了笑宽慰道“夫人也不用太过担心,小姐现在身体虚,且还年轻,切忌平日里不要贪凉,我在好生与她补补也罢,但医者术业有专攻,这妇人滋补我确然不是最佳的,若是夫人实在担忧,可请来一人,方可百分百心安。”
秦苏里见此心中一跳,心头大喜,忙问道“谁?还请先生直点便是。”
“夫人可知周官冶氏医家。”这话一出,登时让秦苏里心头咯噔一下,是了,她怎会能忘,一时间不知该是哭是笑,关心则乱,怎忘了她本家亲戚的周官医家。
那老医见秦苏里未接他话,是当她是深院妇人,不清楚这世间医道盛名也是正常,复摸了摸自己那把花白的山羊胡“那周官冶氏向来医道盛名,尤是那深院的李老夫人治妇人病那是极佳,若非机缘巧合,老夫也不会知道,但若是当真想要根治,夫人可请一请她,那老夫人向来是菩萨心肠,只要有医相求,必然出手相帮。”
秦苏里心里想着也是觉得有些难,这李老夫人年已花甲,又远在长临老家休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请来,有些为难,但面上却是不显,对着那老医客气道“知道了,我会想想办法,今日多谢先生了。”
那老医一瞧便是人精,见着滕家夫人如此客气,哪里敢托大,忙道“夫人客气,医者父母心,我这便去开个方子,为小姐驱驱寒气,好让她好受些,切忌平日里再误贪凉。”
秦苏里点了点头,对着一旁候着的青竹道“有劳先生,青竹,快去送送。”
青竹见此忙帮着那老医收拾了东西,直接拎起那医囊领着出门“先生这边请。”
“好,那我这便去了。”
待那老者出去,秦苏里及疼爱的摸了摸戚长那因为疼痛已然翻滚凌乱的发,眼底皆是心疼之色,又取来锦帕为她拭去额间细汗,温声道“你勿担心,娘亲必然为你想法子根治,你身子虚,好生躺着。”
戚长神色难辨,刚刚被喂了一碗黑乎乎甜腻的红糖水后胃里几翻腾的想吐,但怪哉她觉得疼痛稍缓,但仍旧疼的她坐立难安,她一贯是吃过苦的,上阵杀敌负隅受伤基本算是常事,但从未有过如此磨人的疼痛,那处一痛似乎就有着一张大掌牵着他的五脏六腑一般,浑身还虚伐无力,一阵一阵几乎催他心肺。
他实在觉得辛苦,实在懒得想现在这一系列头疼事情,实觉得心中烦躁,目前发生种种,从他无端变成了女儿身子,又变成了旁人情妇,又从情妇变成了表小姐,又从表小姐变成了真千金,现在还有什么醪糟女儿病,啊,想想便觉得心头五脏俱焚,难受至极。几乎连想也不想想。
便顺着秦苏里的意思,干脆蒙头睡去,也算是精疲力尽,刚倒下,再秦苏里的缓缓轻拍下,便安然睡去。
秦苏里见她睡着后,才轻手轻脚起身,走了出去,待关上门后,对着一旁的桑叶的仆人道“若是有旁人来问,只道小姐只是疲软身子不适,是下人门怕担待不起,才请来医的,没什么大碍,将嘴都给我把严实了,若是外头传什么风言风语,就搅了你们的舌头,在找个牙婆子发卖出去!”
那一众听了,忙不迭点头,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也都点头答是,哪敢有什么胆子去打听着什么。
也难怪如此,这是关风浓往后生育之事,便怕那风言风语传了出去,最是不好收场。
“蒲妈妈,好生照看小姐。”秦苏里走前对着院子里的那有些年纪的老妇人嘱咐了两句便走出了院子。
回院的路上,恰逢二房三房两家相携着风尘仆仆朝着菡萏院来,大约是听着这边请了医,不放心才前来,秦苏里忙喊住他们,解释道戚长只是身体不适,无甚大碍,现在正在休息,那二位见此,也只道了声来的不巧,关怀问了两句便也只得悻悻而归,秦苏里打发了那二位,才略含心思的走回了院子。
刚坐下,便对着一旁的柳婆道“让人传二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