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之中,微弱的烛火下一张血痕斑驳的小脸,但那双眸子中闪烁着一丝明亮的光,让这阴暗的地牢中似乎有了生机。
地牢中那些垚虫似乎有些累了,停止了对燕安的攻击。而燕安用极大的毅力克制想要挠烂伤口的冲动,虽然非常痒,非常痛。他双手抓着冰冷的石壁,来压制这份冲动,十指已经血肉模糊。
此刻那些垚虫又如同一团乌云般飞向燕安。经过杀掉数只垚虫却招致更猛烈的攻击之后,燕安抑制住杀掉这些让人发狂的垚虫的冲动。然而,当越来越多的垚虫聚集将要把燕安包围住的时候,燕安左眼竟然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团诡异的黑云,黑云宛若在流动,燕安的玄境之中也渐渐被左眼的那团黑云吞噬,燕安的冰铜上的符文竟然缓缓有了变化。
黑云渐渐笼罩了燕安,黑云不再扩散。但是被黑云笼罩的垚虫竟然都消失了。虽然死了那么多的垚虫,越来越多的垚虫聚集,似乎在与黑云对峙,但是此刻再却没有垚虫飞向那团黑云。黑云中似乎有一只眼睛在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垚虫,黑云缓缓流淌,似乎在吸引垚虫向它攻击,垚虫立刻飞散奔逃。躲避在地牢之中最阴冷的角落。黑鱼似乎有些不满意,但是垚虫似乎在没有了攻击之势,黑云像是败兴而返一般,就黑云渐渐的缩成团城,最后又凝结一滴泪水般大小涌入燕安眼角。燕安左眼之中的黑云立刻消失不见。
燕安对自己眼前突然出现的诡异黑云竟然有如此力量感到很惊讶。他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闭上右眼,左眼中只有一篇诡异的漆黑。他将掌心轻轻放在左眼之上,一种冰凉舒适的柔滑感慢慢淌过掌心,慢慢向四肢百害蔓延。他发觉身上的疼痛感似乎减轻了不少。
他闭上双眼,注视着玄境。玄境之中冰铜的符文又恢复了他原来的样子。黑云在慢慢消散,他向玄境中看去,一点微弱的光亮在黑暗中一明一灭,他按照心中浮现的灵法一点点控制冰铜向那点亮光看去,那点亮光隐于黑暗之中,随时有可能消失不见。他冰铜渐渐地不之能够看到那丝亮光,甚至能够捕捉到那颗星的存在,他现在如同捕鱼时要收网一般的小心翼翼。冰铜渐渐收缩,冰铜中的亮光越来越小,却越来越明亮。燕安心中有一丝欣喜,他捕捉到的微弱的星之力,渐渐的变成的灵力涌于玄境之中。但就在此刻玄境中突然亮起一颗异常明亮的的星,星光异常刺眼,他感觉眼睛一阵刺痛,心脉之中血液翻滚如潮。
不好,竟然遇到了星光反噬。燕安已捕捉到了那颗星,现在只需要将那颗星的力量按照灵法化作灵力汇聚于冰铜之中。他如何愿意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但是星光反噬也不容小觑,那颗一场明亮的星光似乎要将他捕捉到的那颗星的亮光吞噬,燕安几乎要看不到自己所捕捉到的那颗星的光亮了。血管中流淌的血液冲击着血管,他的每一根神经都感觉到一种冰冷刺骨的疼。
是放弃此次修炼捕捉的星光,还是继续修炼对抗星光反噬。燕安来不及思考,他脑中灵法涌现,他不愿意此刻停止冰铜对那颗星的捕捉,反而逆流而上穿过刺眼的亮光,一点点将自己捕捉的那颗星的力量束缚住,化为灵力筑于冰铜。
一片耀眼的白。
燕安走出地牢的时候,不是大家所想象的那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凌可立刻冲了上去,眼神之中有种刻意压抑住的焦急。然而她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燕安哥哥。”
燕安轻轻抚了抚凌可额头前柔软的细发,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给我送了过来呢?”
凌可嘟起小嘴,“你不是不喜欢吃我做的饭么,不过这次你禁闭了这么久。我还是给你做一点好吃的吧。”
燕安脸霎那间就有些僵硬了,他似乎能回味其凌可每次给自己做的饭的味道。“凌可,有机会你可以多做一些好吃的让小励尝一尝,毕竟他难得来逍遥谷一段时间。
凌可安恬地点了殿头,甜美的笑容让燕安心中犹为舒畅。
奈落励眼中利芒一闪,他看向燕安的眸子中,多了一丝怒意。他虽然每年只有一段时间待在逍遥谷,但是对于凌可做的饭他可是记忆深刻。“我看你神色不错,真应该在地牢多禁闭一段时间。”
凌可给燕安带来了自己亲自调制的药膏,看燕安无恙之后,奈落励和凌可一起告辞了。
父亲母亲在院落中站了许久,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爹,娘。”燕安也来到了院中,“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我没事。”
“安儿,好好的练你的刀法不好么,你年纪虽小,现在的捕猎技巧在逍遥谷同龄人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做一个猎人就挺好的。”母亲的眼神如此柔和,竟然泛起了盈盈泪光。
燕安却是低下了头。
父亲的神情有些平静,他只是说了一句,“安儿,你能放弃修行么?”
燕安终于是抬起倔强的笑脸,神情坚定地说道,“我不能放弃。”
母亲一个耳光打了过来,带着哭腔喊道,“你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修行禁术,现在只是在地牢中关禁闭,这还是好的。如果你修行禁术,伤了性命,你让我和你爹怎么办?”
脸上火辣辣地疼痛,但是燕安神情中的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燕安的父亲竟然是十分的镇定,他这个儿子向来平和,不乐与人正,但是心志向来十分坚定。他和妻子一直觉得燕安是神赐给自己的宝贝。他和妻子的两个儿子都是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而燕安是他和妻子一起在雪地中捡回来的。
那一天妻子因为承受不了丧子之痛,竟然跑到崖边要自尽随自己的儿子一起去死,他百般安慰,却阻止不了妻子想要去死的念头。就在这时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子在雪地里像只小兽一般爬向崖边。小孩子抬起头看了看他们,嘴角竟然咧出一个甜甜的天真笑容。但孩子太小,眼看到了崖边,还是往前爬。眼看孩子就要跌入深崖,他和其子对视一眼,一同上去抓住了这个孩子。
在他和妻子最痛苦的时候,是燕安地出现让这个家恢复了以往的欢笑,温暖。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一心想要修行的话,他们的生活会一直很平淡。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只是希望儿子平安长大。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没有母亲应该有的柔软,他只能在儿子选择自己想走的路时,对他说一句,“作为男子汉,你要做什么应该由你自己决定。你要做什么事由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决定。”
他说完这句话时,就带着妻子准备回屋。
燕安突然喊住了父亲和母亲,“爹,娘,我要离开逍遥谷。”
燕安看到母亲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父亲转过身来说道,“你会遇到很多困难,这些都是我和你娘帮不了你的,但是我们相信我们的儿子一定会成为自己向成为的人。我们不会阻拦,希望你记住,无论何时,爹娘都在等你回家。”
母亲压抑住悲伤,看到燕安从小到打一直追逐不属于自己的理想。她从来没有阻拦过燕安。但得知燕安要在地牢被关了五天的禁闭的时候,作为一个母亲,即使她认为自己的儿子天生就是她最引以为豪的,此刻也只想让她儿子一辈子平庸,因为平庸有时候就代表着平安。所以自己今天才会对于燕安要修行如此的愤怒。但是丈夫的话让她明白她不能折断孩子的双翼,他有自己想要去往的地方。
看着父亲和母亲离去的背影,燕安心中感觉到一种难过。父亲和母亲捡回自己的那一刻他还记得,他也想过一直陪在家人身边。自己一直想成为让父亲和母亲引以为豪的儿子,可是他是那么的平庸。他渐渐地喜欢上了修行,想要成为强者。他遇到了灵儿,看着被族人所排斥的灵儿,他真的向成为一名封妖者。他渐渐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不怕任何人嘲笑,但是他不想家人难过。但是父亲和母亲更希望他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此刻的他心中一空,听奈落励提起武者会典的时候,他就想去参加今年的武者会典。因为自己不能修行,没有元力,所以成为封妖者的念头渐渐没有那么强烈了。但是如今自己能够修行了,所以无论如何也想试一试成为一名封妖者,他见不到灵儿了,但也许有一天灵儿能够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着,而不是被人类所排斥。
他一个人待在房顶上,看着清冷的月光,心变得越来越空,越来越宁静。心中却也涌起一种对未来的向往,他要绽开双翼,翱翔于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