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停职之后，斯沃特就一直在家里待着，联邦每个月给他发一点刚够基本生活用的补贴。
但联邦禁止他离开双桥城，必须随时等候传唤，直到最终定罪或者摆脱责任。
于尔班来到第十大道133号，这是一处很普通的公寓，也是双桥城的年轻人常租的那种地方。
于尔班不紧不慢敲了三下门，这下无论是谁都该知道，门外来客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门开了，于尔班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眼前一花。
开门的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儿，长发漆黑，相貌甜美可爱。
还是她头上那一对小小的犄角提醒了于尔班：来开门的不是什么漂亮姑娘，而是个男性魅魔。
反应过来之后再看，就会发现他身上穿的也是男性的服饰。只不过他的相貌过于俊俏才掩盖了这一点，让人第一眼觉得他是个女性。
于尔班从大衣口袋里取出调查员的证件，说道：“斯沃特先生你好。我是传送安全科的高级调查员于尔班。”
斯沃特很认真地看了一下证件，这是平时很少见的事情。
于尔班说道：“由于你被怀疑和几个月前的异位面传送失踪案有关，因此上门调查询问，希望能配合工作。”
斯沃特好像习惯了这种调查，微笑着说道：“于尔班先生，请进。”
一进门，于尔班就觉得屋里有种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空气里充满了甜腻的香气，加上斯沃特轻声细语的说话方式，让于尔班感觉自己仿佛不是来查案，而是在进入一位少女的房间。
这些恶魔……于尔班是个思想比较老派的绅士，向来对魔法联邦的《种族容纳法案》强烈不满。
根据这部法案，无论主位面还是次位面，任何遵守魔法联邦法律、依法缴纳税款的智慧种族个体，都享有同样的公民权利。
哪怕是地狱位面的魔鬼、深渊位面的恶魔也一样。
眼前这个魅魔，就是《种族容纳法案》的受益者，在魔法学院接受了完整的正规教育，并找到了一份由联邦支付薪水的工作。
刨除种族来看，他的经历跟那些土生土长的人类没什么两样。
但根深蒂固的种族观念，还是让于尔班觉得眼前这个魅魔令人生厌。
两人坐下之后，于尔班直入正题：“斯沃特先生，事故发生的时候，是你在操作传送阵，对吗？”
斯沃特点头说道：“是的。我当时操作的是异位面2号传送阵，那是一个单向传往苏菲亚位面的专用传送阵，每天大概会承载50到100次传送。此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意外。”他好像早有准备，说得很清楚详细。
于尔班知道这是因为之前他已经经历过几次调查，所以有丰富的经验。
不过于尔班注意到，斯沃特专门说明是没出现过“这种”意外，于是追问他：“也就是说，这个传送阵出过其他类型的意外？”
斯沃特想为于尔班倒水，于尔班摆手拒绝了，从怀中拿出自己的水杯。
斯沃特知道这是很多联邦公务人员的风格：出门办事的时候，连对方的一口水都不能喝，以保证绝对的中立性。
斯沃特只好放下了水壶。怯生生地说道：“确实出过其他意外。上一年9月的时候，曾经有人被传送到了离目的地120公里的地方。当时这个传送阵停用检修了一段时间，更换空间宝石后才重新投入使用。”
空间宝石是很昂贵的魔法物品，每块完整的空间宝石，都是次位面无数开拓者的血汗甚至生命换来的。
所以更换空间宝石也算是一件大事，起码需要地区议会才能决定。
这次事故后，异位面2号传送阵已经停止运行好几个月了。没人敢用那个传送阵，双桥城也不敢开。
于尔班继续问道：“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出过其他事故，对吗？”
斯沃特玩着自己的黑色长发：“是的，这一点相信您也做过了解。”
于尔班确实了解，于是没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说道：“平时这个传送阵的坐标是固定的吧？”
传送阵都需要设置位面空间坐标，但这种目的地固定的传送阵，从来不会更改坐标，都是固定操作。
果然斯沃特连个磕巴都没打：“是的，平时都固定在苏菲亚位面的新双桥城。”
于尔班详细看过卷宗，在这个小队失踪后，传送阵又工作了一整天才停止运行。这一整天时间里，又进行了58次传送，共355人次。
而这355个人都安然无恙地传送到了目的地，没出任何问题。包括之前的20次传送，共135人次，也没出现任何问题。
唯独小杰克的冒险队，失踪在了位面传送过程中。
于尔班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最后于尔班只能失望地辞别，说道：“斯沃特先生，我们会全力调查，尽快得到结果。感谢你的配合。”
一出门，于尔班刚好遇到了斯沃特的邻居，也就是一对精灵情侣。
看到于尔班这样一个男人从斯沃特家里走出来，他们都露出复杂的表情，有些“窥见他人有趣隐私”的愉悦，又有些“看到不洁之事”的厌恶。
于尔班当然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但还是一脸正派地走了过去。
回到安全局，于尔班刚要上楼，却被接待台的海莉小姐叫住了。
海莉小姐是个刚从魔法学院毕业的初级魔法师，有着亚麻色的头发，整个人充满活力。
她打手势叫住于尔班，低声说道：“于尔班先生，刚才有位女士来找你，她现在在接待室。”
于尔班隐约知道是谁，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问道：“她说她叫什么名字了吗？”
海莉看了一眼手上的登记册，小声说道：“她自称切利亚女士。我看她像是一位地位尊贵的夫人。”
于尔班深呼吸了一口，说道：“谢谢你，海莉小姐。我这就去见她。”说着，向接待室走去。
安全局的接待室装潢漂亮，像是个高档咖啡厅，于尔班一眼就看到坐着的那位女士。
她五官明艳，身穿红色鱼尾裙，头戴带有面纱的圆顶礼帽，这是近年来双桥城上流阶层中的时尚款式。
看到于尔班走进来，这位女士起身说道：“你就是于尔班调查员吗？”声音低沉。
于尔班摘下帽子，躬身道：“很荣幸见到您，我想，您一定就是维拉小姐的母亲，尊敬的大魔法师切利亚女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