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寿宴结束后,陈国民间百姓就传开了:四皇子洛阳大难不死如有神仙附体,吟诗作赋绝世无双,无师自通造精盐炒菜之术,将为陈国赚得难以数计的财富。
皇上又颁布懿旨,让制盐局想方设法大量制造精盐,号令铁匠制造铁锅贩卖,百姓学会炒菜。百姓用铁锅炒菜,发现时间短柴火用的少饭菜还香,有钱人家吃上精盐的,也觉得味道果然比粗盐味道好很多,本不信传言的全都信了,几乎家家都把四皇子当成神仙转世,无比恭敬膜拜。一时间,四皇子在陈国的威望猛涨,民众对皇家的满意度剧增,国库也进账不少,皇上龙颜大悦,下令赏赐他金银珠宝无数,外加名贵大宛马两匹。
倘若还是在现代,如果有人突然送陈晓春那么多金银珠宝,他估计得笑三天三夜,结束无妻无房无车无钱的四无徒刑怎能不乐?可现在陈晓春早就拥有大海那么多的财富,这赏赐的金银珠宝就让他感觉徐娘半老一般魅力大减,倒是大宛马让他兴奋不已。
陈晓春在杜子腾和小平子的陪同下来到皇家马场看马。这天风和日丽,碧空如洗,正是草长鸢飞的时节,马场内碧草青青,生机勃勃,
马倌们或是在忙着给皇家的马儿们铡草准备饲料,或是给马刷洗身体,或者遛马训导。大宛马、蒙古马、哈萨克马,各式名贵马驹让陈晓春目不暇接。
陈晓春虽是汉人,但从小出生在内蒙古。父亲是部队军马场的养马人,记得还没上小学他就跟着父亲养马骑马,父子俩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关于马的话题。在父亲耳濡目染之下,陈晓春对马的相关知识是了如指掌,对马也有着非常深厚的情感。看到马场那么多战马,他仿佛回到了内蒙古的家里,更让他想起年迈的父亲。
不知道父母怎样了,我得想法回去!——陈晓春皱眉想。
“大傻子,一匹都看不上?这大宛马可是稀罕之物,千金难换。”杜子腾哪里知道陈晓春的心思回到了现代,瞅他神色不对,好奇地问。
陈晓春知道大宛马就是现代人称“汗血宝马”的名马,把飘远的思绪拉回马场:“大马桶,你不是特喜欢养马吗?喜欢那匹?”
“我喜欢没用,圣上也不是赐我的。”
“嘿嘿,羡慕嫉妒?为了安抚你,我决定赐你……多看几眼我的好马。”陈晓春跟杜子腾开玩笑。
“伯牙没有子期再也不弹琴,好马没有伯乐也是枉然。”
“这么说你很懂马啦?请问你这大宛马是何来历?”听杜子腾怼自己不懂马,陈晓春反手回击:“根据司马迁《史记》中记载,张骞出使西域时,在大宛国曾经见过一种良马,这种马的耐力和速度都十分惊人,能日行千里,因为出自大宛国便叫大宛马。又因此种马会从肩膀附近位置流出像血一样的汗液。更多人称其‘汗血宝马’。”
“没有啦?”杜子腾武将一名,相马养马驯马均是高手,但是追根溯源这类事从没深究过。干脆摇头,“我养马多年只知这个答案,难道还有别的?”
陈晓春没直接回答他,开口娓娓道来:
“汉高祖刘邦曾经历率领30万汉朝大军北征匈奴。结果被匈奴骑兵围困在白登山长达七日。最后还是重金贿赂匈奴的阏氏求和才得以解围。在这次战争中,匈奴强悍的骑兵极大地震动了汉高祖,一心建立自己的精锐骑兵队伍。但是大汉疆域内根本就没有适合的好马,历代汉朝皇帝想改善战马品种都无计可施。
汉武帝元鼎四年秋,有个名叫‘暴利长’的敦煌囚徒,捕得一匹汗血宝马献给汉武帝。汉武帝得到此马后欣喜若狂,并作歌咏之,
‘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称其为‘天马’。别说这汉武帝蒙对了,传说大宛国有高山,山上有奔跑如风的天马,人们无法捕捉它。
于是大宛人故意将五色母马放在山下,吸引天马与之相交,后来五色母马生下的马驹就是汗血马,因此汗血宝马又称为天马子。
汉武帝仅有一匹千里马不能改变国内马的品质,为获得大量‘汗血马’,他曾与西域的大宛国发生过两次战争。”
杜子腾和小平子听得入神,附近溜马的马倌也纷纷靠拢,聚精会神听陈晓春谈汗血宝马的典故。见陈晓春停顿,杜子腾禁不住催促:“讲啊,什么战争?”
“好马没有伯乐也是枉然……”陈晓春故意叹气摇头。
“哎呀,是真伯乐自然不会枉然。”杜子腾明明急着听下文,回答陈晓春却丝毫不落下风。
陈晓春见四周一众大眼小眼紧盯着自己,都流露出急迫想知道下文的神情,于是也不跟杜子腾斗嘴,绘声绘色讲了下去。
“汉武帝刘彻听张骞说大宛出产良马,便命车令为使,带千金以及一匹黄金铸成的金马去大宛国换汗血马。然而大宛国王从军事方面考虑,不肯用大宛马换汉朝的金马。更糟糕的是,汉使归国途中被杀害,金马也在大宛国被劫。汉武帝大怒,命名将李广利率兵远征大宛,一场因为汗血宝马引起的血腥战争开始了。
数万名汉朝骑兵行军数千里攻打大宛国,但是出师不利战败而归。3年后汉朝再次西征大宛,这次李广利大军杀死大宛兵将无数,切断大宛水源。大宛贵族被迫杀死国王毋寡求和,允许汉军自行选马,并约定以后每年大宛向汉朝进贡汗血马。”
陈晓春讲完,看杜子腾、小安子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陈晓春便说问道:“知道汗血马为什么汗血吗?”
小安子迟疑回答:“因为他的血本来就是红的。”
陈晓春摇头说:“那你流汗为什么不流血?”
小安子摇头答不出。
杜子腾抱臂沉思无法回答,马倌们相互看看,显然没人想过这个问题。
第二十四章抢救战马闪电
陈晓春刚张嘴准备继续卖弄知识,忽见左前方,四、五个马倌正十分费劲地将一匹汗血宝马从马棚里抬出来,汗血宝马全身捆绑着绳索,不断挣扎哀鸣,马倌们不管不顾,齐心协力将它抬着放到空旷的草地上。汗血马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俩马倌急急地端来最好的青草和清水,它看也不看,马头扭到一边趴在地上,没精打采。
“这个思考题你们自己先去找答案。”
说完陈晓春向前,走到枣红马身边蹲下仔细查看起来。他深知古代时候一匹好的战马相当于现代一辆战斗机,汗血宝马更是战斗机中的战斗机。
这些马倌居然敢捆绑这马,这马估计麻烦大了。
陈晓春伸手轻缓上下抚摸汗血宝马光滑的脖颈,问一旁愁眉不展的马倌,“怎么回事?它得啥病啦?”
“启禀雍王殿下,奴才也不知道它怎么了,他这样已经一周了,郎中看了几次都没查出病,可它就是不吃不喝的,若再不吃这条命就保不住了。”马倌早已跪下回答。
陈晓春围着枣红马转了一圈,扒开枣红马的嘴巴看了一下牙口,又翻开枣红马的眼皮看了看,的确看不出别的异常。他抬头瞅一眼尾随而来的杜子腾,杜子腾立马心领神会,走近母马蹲下查看各种情况,枣红马似乎不高兴陌生人靠近,懒洋洋时而打着响鼻,时而扑棱一下脑袋。
杜子腾查看一番,露出奇怪的神情,“郎中没错,它没病。”
陈晓春扭头问马倌道:“它什么时候来的?”
“也就一星期。殿下,都说您神仙转世,求您想办法救救它,它若有三长两短,奴才也会没命的。”马倌磕头如捣蒜。
“会不会是新草料它不习惯?”
“所有草料都换了一遍,他都不吃。不过……”
“不过什么?讲——”
“它对人的食物挺感兴趣,但是奴才不敢给它吃人的食物。这个马场有规定,要是乱喂食物出了事,奴才可担当不起。”
陈晓春、杜子腾、小安子全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对人的食物感兴趣?这可是闻所未闻的稀罕事啊!”陈晓春新奇地说:“马上给我取人的食物来。虽然没听过马吃人的食物,但是总比啥都不吃好。”
陈晓春打定主意死马当做活马医,小平子连忙转身离开去拿食物,
枣红马似乎听懂了陈晓春说的话,突然伸出马蹄去扒拉陈晓春,身体更是费力支撑起大脑袋靠近他的脸,伸出舌头舔他的脸。
马倌、杜子腾都惊呆啦,难道马知道陈晓春要救他,所以表示友好和感谢。陈晓春当即抱住枣红马,不断抚摸它的身体。
陈晓春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这匹马脚力特别好,跑得特快,叫闪电。”马倌一心想四皇子救马,特意突出闪电的优点。
“快去,再拿些人喝的水,还有毯子。它温度很低。”
“是。”马倌快步离开。
陈晓春看杜子腾还在原地发呆,又叫道:“请医生!兽医,太医都给我请来!”
杜子腾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医生是什么,随后听到太医便明白他的意思,立刻答应着转身跑步离开。陈晓春坐到草地上,把枣红马抱在怀里,一只手揽住它的脖子,一只手揉搓着它耷拉的马耳朵。
陈晓春对着它小声呢喃:“闪电,别害怕,咱们是好朋友啦,我一定会救你的。对了,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内蒙古草原,我父亲是养马人,我从小跟马一起长大,马就是我的兄弟,你是不是想家,我也想……”
战马闪电似乎听懂了陈晓春说的话,不由地发出嘶溜溜一声长啸。
陈晓春依旧在自言自语:“我有一个好哥们叫高明,他也喜欢马。哎,要不是那小子我就不会去做烟火师,不做烟火师就不会发生爆炸……”
战马闪电听着陈晓春嘟囔忽然变得异常亢奋,不断地用脑袋蹭陈晓春身体,甚至用嘴拉扯陈晓春的衣服,眼泪大滴大滴从大眼睛中“扑簌簌”往外直流。
陈晓春对闪电的奇异举动不明所以,他瞪大两只眼睛看着躁动不安的战马闪电,害怕地想:难道它不行了?回光返照要我救它?
“来人啊!来人——”陈晓春放声大喊。
小安子、马倌端着食物和水用最快速度跑到陈晓春面前。
闪电闻着饭菜香,立马不拉扯陈晓春,而是急不可耐地张大马嘴去吃食物,可是它动作太猛,食物被他一触碰立刻四处散开,陈晓春便端起没被他霍霍的饭菜,用大饭勺往它嘴里送。闪电大口吞咽咀嚼,眼泪“噗嗤噗嗤”如断线的珠帘似的不停滑落。
陈晓春一边喂战马闪电一边说:“闪电乖,吃饭就好,吃饱了就有力气。哥哥在呢,保管你长命百岁。”
马倌本来时刻担心自己会随战马一起去见阎王,眼见着四皇子亲自喂闪电吃饭,再也忍不住也稀里哗啦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手里的水桶随着他身体剧烈颤抖不断有水溢出,小安子明白他此时复杂的心情,接过他手里的水桶递给战马闪电,战马闪电伸出大红舌头一顿猛喝猛舔。陈晓春见闪电喝水,知道有救了。
“闪电归我啦,这就送我府里。”陈晓春大声说道。
战马闪电已经吃的半饱,听陈晓春这样说猛然停止进食,马头使劲往他怀里钻,大舌头更是在他身上不停地舔来舔去。战马闪电这一用力不要紧,陈晓春顿时被它掀翻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小安子、马倌吓一跳,生怕撞坏四皇子,忙不迭地一个拉开战马闪电,一个去搀扶四皇子。陈晓春倒地并不生气,反倒因为闪电的热情哈哈大笑。
战马闪电被马倌拉住缰绳可不乐意了,不顾疼痛玩命扭头朝陈晓春方向嘶叫,双提悬空乱蹬,马倌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拉不住缰绳,被它拉倒在地。
陈晓春见此情景大喊:“放开它!”
战马闪电已拖着马倌再次回到陈晓春身边,它再次低下马头去顶陈晓春,眼泪同时大滴大滴钻石一般滚掉了下来。陈晓春觉得奇怪,小时候在父亲马场,也有马儿喜欢自己,但都是长期饲养有感情。跟战马闪电明明是初相遇,怎么搞得好像旧相识似的。
马倌一个翻身跪倒在地恭喜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闪电不与马场任何人亲近,独独对您欢喜异常,奴才养马二十年未曾见过这般情景,必定是殿下祥瑞之气太盛,闪电才会如此兴奋。”
小平子也赶紧跪下说:“殿下祥瑞,这战马刚才还奄奄一息,这会儿就能拉着马倌奔跑,真是托了殿下的福啦。”
陈晓春没有搭理两人,只是抚摸闪电赤红的马脸,为它轻轻擦去泪水,再重新捡起掉在地上的饭菜给他喂食。陈晓春说道:“闪电你是想家吗?还是从前有很多人欺负你啊?别怕,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