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医奇怪地问:“没有失魂症就不需要用药啊。”
陈晓春解释道:“我说万一,万一没有失魂症错用了你这药,会怎样?”
“这个不好说。是药三分毒,没病当然不能乱用药。”
陈晓春严肃地说:“好吧,你也知道是药三分毒,可要仔细给我用药。你们太医院那些见不得台面的勾当就别拿出来了。否则,我可有千里眼顺风耳,到时候失魂的就不是我啦!”
薛太医脑门顿时冒汗,他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太医帽:“不敢不敢。殿下何出此言,微臣在宫中也不是三日两日,从来都是尽忠职守,从没半点逾规之处。请殿下放心,我必当尽心竭力给您调理,不会有疏漏。”
“知道就好。小安子,送两位太医回吧。”
小安子前脚送太医出门,后脚一个青衣长衫,儒雅端正,留着长须的美髯公后脚进了屋。
美髯公躬身施礼:“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陈晓春询问地看向小平子。
小平子赶紧回禀:“殿下,这位是金铭业大人。”
金铭业下跪叩拜:“听说殿下得了失魂症,臣金铭业特来探望。可是殿下神采奕奕,思维敏捷过人,实在不像失魂之人啊。”
陈晓春烦恼有家回不了,没病要治病,正无处发泄:“你谁啊?开口失魂闭口失魂的,这里是皇宫,你以为是你家厕所,随便放屁啊!”
金铭业不怒反喜:“谢殿下恩宠,惹您生气有赏的规矩没变对吧?”
陈晓春有些生气地说:“神经,都是神经!”
金铭业再次叩谢:“殿下果然不变,还是一惯的慷慨大方,待民如子。”
陈晓春歇斯底里地大喊:“见鬼的。有病,神经病!”
金铭业也是见惯了陈晓春发脾气,依然面不改色:“殿下,是刚才的太医惹恼您啦?”
“你管谁惹我啦?你是做什么的?来干什么?”
“殿下果真是受了惊吓,我是您的谋士金铭业。”
小平子在陈晓春耳边低语:“金大人足智多谋,和杜子腾一文一武,是您的左膀右臂。”
陈晓春见来人一直不卑不亢,而自己莫名其妙地发泄实在是无礼,他平息心情尽量放低语调说:“你起来吧,请座。”
金铭业惊恐地说:“谢殿下,微臣不敢。”
陈晓春耸耸肩道:“如果我硬要你坐,从今往后你就再也不能坐了,对吧?怪不得皇上都自称孤家寡人的,吃饭没人陪,坐都没人敢一起坐,不是孤家寡人才怪!”
金铭业刚刚站立起来,听他这么一说,吓得脚一软“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小平子、小安子也大吃一惊,面如死灰纷纷跪倒,一齐喊道:“殿下!万万不可!”
“咋啦,触犯皇威了?他自己定些烂规矩取得悲催名字,为啥说不得?”
金铭业、小平子、小安子吓得瑟瑟发抖,再次一齐呼喊:“殿下——”
“怕什么。圣上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了,就算我偶尔出出格,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金铭业,你身为谋士这点都不明白,还当什么谋士?”
“殿下批评得极是。‘国破思良将,乱世出忠臣’。如今国家内外交困,殿下想必是想考验为臣是否够忠诚?”
陈晓春突然明白,赶紧回答:“自己胡言乱语固然没事,可眼前这些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却会为自己的过失买单:掉——脑——袋!”他的脸顿时刚下油锅的虾似的红了起来:“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你们起来吧,我以后不这么说话啦。”
小平子、小安子、金铭业仍然跪在地上,丝毫不动。
陈晓春不高兴地说:“你们什么意思?都给你们道歉啦……”
小安子惊恐地说:“殿下,贵贱有别。请您答应奴才,以后都不可以再说抱歉这些话,奴才们实在担当不起。”
陈晓春不解地说:“额,道歉也不可以?”
小平子颤抖着哽咽说道:“是的。这些话只能奴才对殿下说。如若殿下说被外人听去了,不会说殿下慈悲宽仁,只会说是奴才张狂没规矩,奴才们会被杖责而死的。”
“我勒个去!你们这是活生生要把我这么有素质的人逼成大老粗啊。——好吧,不说不说了,以后我天天棍棒伺候你们,看谁还敢拿宫里的这些个烦死人的规矩管我。”
小平子、小安子听他不仅答应而且骂人,心里顿时放松,俩人这才擦去脸上的冷汗站了起来。金铭业还是跪地不起。
“你还没完没了了?啥意思,跪着舒服?”
金铭业固执地问:“殿下,臣的赏赐可否现在就给为臣?”
陈晓春觉得有意思,古往今来,从没听说过大臣在皇宫里主动索要赏钱的,这四皇子身边的人一个个可都是奇葩。他决定逗逗金铭业问道:“为啥?”
“殿下抠门远近闻名,现在不要,臣怕您就不给了。”
“给你可以,告诉我理由,就凭你当面诋毁皇子抠门?”
“事实如此,臣不敢诋毁。理由先前已经说过:国破思良将,世乱出忠臣。殿下需要臣。”
“良将、忠臣。好有道理。”陈晓春思忖道:“但是,你也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忠臣?这样,我得考考你。都说四皇子我一惯不学无术,是一个喜怒无常、行为乖张的废柴,圣上四个儿子中最没希望的一个,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做我的谋士?为了品尝失败的滋味?”
“殿下,做您的谋士不是臣的选择,是皇后娘娘让我追随您的。”
“那么说你是不情不愿跟着我的,如果不情不愿又怎么能尽心竭力?且不说你能耐如何,就这不用心怎么担得起‘忠’字?”
“殿下,微臣虽然不才,但也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臣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辜负殿下和皇后娘娘。”
“切!好一个岳不群!嘴里越是说的冠冕堂皇,肚子里越是满肚子坏水。你若是忠臣,为何放纵我吃喝玩乐成为宫里的笑话?”
金铭业奇怪地问:“岳不群?这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