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的兴奋一直蔓延到了这一日的工作中,以往大家都知道唐医生温和,对待病人忍耐宽仁。可今日,大家从她的笑容中看见了他们从未见过的明艳。这道光,能羡煞时光,能挥散病魔带给大家的晦暗。
杨宁见她如此这般,以为是她还未从昨日江寻的告白之中缓过来:“唐锦瑟,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
锦瑟只是咯咯地笑着。
旁边的同事推了推杨宁:“唐医生不会感动过度,变傻了吧?”
“你才变傻了呢?”锦瑟抬起手中的笔敲在这位同事的头上。
杨宁想起了当年的锦瑟,也是常常如同这般痴痴傻笑着。她不禁摇头叹笑:“唐锦瑟,你这辈子真的是栽倒在江寻手里了。”
对此,锦瑟引以为傲:“我甘愿。”
旁边同事符合:“要是有这么一位男子如此爱我,我也甘愿。”
杨宁觉得自己这样一位崇拜单身主义的人,跟她们根本无法交流。
这一整日,整个外科室都被锦瑟高昂的情绪所笼罩,对于路过她身边的每个人,都能投以自己最灿烂的笑容。甚至就连昨日那位婆婆,她也能以示几分友好。
杨宁实在看不过去了,给江寻打电话:“江先生,你在家是不是给你家小朋友下了蛊?”
“怎么了?”
“锦瑟今日在医院,见人便笑,就连吃饭时,都能傻笑出声。”
江寻挂了电话,抬手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眉宇。锦瑟的笑声、笑容像是漂浮到了自己的面前,扯痛了他的七情六欲。
后来,江寻看着锦瑟真的放下了过往,启口询问。锦瑟只是笑着道:“所有的都没关系。只要唐锦瑟从来都只是江寻的就够了。”
他嘴角泛起的笑容,镶嵌进了锦瑟脸上所扬起的璀璨之中。自此余生所有的时光,他的喜怒哀乐被锦瑟的喜怒哀乐所牵绊。
这日,锦瑟趁着午间休息时间,窜到唐淳的办公室门口,语气轻快:“教授,周末有空吗?我想去家里,拜访您和师母,看望唐潇。”
唐淳摘下眼镜:“你师母早就盼着你去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周六,我跟江寻一起。”
唐淳微笑点头。
发布会的成功,给江寻带来了大量的订单。为了弥补自己这半个月来的忙碌,今日他特意早早地下班,驱车到了医院。实则,如此早下班,是为接锦瑟。
在去医院的路上,他接到了陈阳打来的电话,有关找寻锦瑟父母一事:“江总,这边已经查过了。因为我们给出的信息太少,年限太久,他们能查到的信息实在不多。”
“有关1996年紫荆花公园周边所丢失的孩子的信息有多少?”
“我看过了。没有跟太太情况相同的。”
“再查。不管用何种办法,需要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都必须查到。”
“是。”
江寻将车直接停在了医院的露天停车场。他抬脚朝外科大楼走去,穿过医院的小花园,再是门诊大楼。
而因为地形的原因,医院的构造有些不同寻常。要到外科大楼,比如在门诊大楼乘坐电梯到达这栋楼的妇产科,再穿过妇产科的电梯旁边的走廊,进入到外科大楼。
江寻出了电梯,正要朝外科大楼走去,却恰好碰见从产房退出来的产妇,整个人盖着白布,往太平间而去。具他周围的人议论,貌似是因为生产时,羊水栓塞,导致大人与小孩都未保住。
这一幕,成为了江寻日后三番五次拒绝要孩子的根源所在。甚至预约好了医生,想要悄然背着锦瑟去结扎,却被锦瑟及时发现阻止。
江寻的脚还没有走进外科办公室,便听见了锦瑟与同事之间开着玩笑的愉悦。他的心情,也不禁跟着调高了好几度。
虽然锦瑟没有先前的阴霾,可终归生活给了一场深刻的成长之路,再活跃的举动也会带有几分这些年所养成的稳重。
她看着走进来的江寻,没有过多的举止亲昵。是碍于他人的在场,也源于如今的性格使然:“今日怎么下班这么早?”
“不早。”也确实不早了,马上就到五点了。
“你可能要等我会。”
“不急。”江寻拉开锦瑟位置上的椅子坐下,顺手翻看着她的日常工作日志。
还不忘夸奖一句:“看来小朋友还是一如既往的努力。”
锦瑟也不谦虚:“当然。”
两人淡淡地聊了几句,锦瑟本想去找点药膏来给江寻涂抹下,却被冲进办公室的护士直接拉走了。
见她如此慌张的神色,锦瑟开口询问:“怎么了?”
“跳楼了,跳楼了。”护士跑的太急,说话之间有些喘。
“谁跳楼了?”
“就是301的病人。”
一下子,锦瑟立在原地,失了想要往前的动力。
护士停下来看着她,紧跟着两人出来的江寻也走到了她身边,看着锦瑟有些苍白的脸色:“怎么了?”
“唐医生的病人跳楼了。”
果然,锦瑟的身影还没有走进人群,外科大楼的大堂便被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声包裹。这声响朝着里面而来,越来越近,落在锦瑟的面前,带着几分震耳发聩的穿透力。
老太婆想要走进锦瑟的身边,却被江寻的护在了身后,整个人散发出的锦瑟是他的世界里面不容侵犯的神圣。
老太婆就只在坐在地上,将撒泼打滚、无赖这一精神上演到了极致,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锦瑟害死了自己的儿媳,要找医院赔偿。
锦瑟的震惊并未维持多久,继而心底陇上一阵凄凉与悲哀。这份凄凉为女子的命运,这份悲哀为女子的愚蠢。她推开江寻,蹲在老太婆的面前,话语狠厉:“害死你儿媳的不是我,是你,是你的自私,你的愚昧。”
因为女子的前期治疗费用已经花去了数万元,她本想趁着女子跳楼自杀的事情,以此来讹诈医院一把。这样不仅拿回了前期的医疗费,还能得到额外的钱财补偿。显然,锦瑟的话触怒了她:“你胡说什么?明明就是你们医术不行。我儿媳妇在你们医院已经医治了半个多月了,仍旧不见好转。”
“我们的医术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昨日在病房,是你不让你儿子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是你说还不如拿着这些钱去重新娶一个媳妇。这些话,听见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人。”
“胡说。”老太婆见锦瑟戳中了自己心底的秘密,便爬起来,抬手便想要打她。
江寻伸手及时将她的手死死的扣住:“我的人,我都舍不得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