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可恶的事情发生在2003年9月15日,他的生日。
他本来不记得自己的生日的,那天下班后他先当了一小时的家教,然后去给一家夜总会做侍应生。临下班前,他把酒水送到客人包间看到了两个人在沙发上一丝不挂地摔跤,男生的喘息声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想巨浪排山倒海地砸进大刘年轻躁动的脑袋。
二十五岁的生日大刘生平第一次亲眼目睹了这种场面,这让身为处男的他感到可耻。
他只感到热血沸腾,全部能量刹那间汇集到下身,他此刻只希望许小芹在他身边。
回到宿舍面对许小芹捧出的蛋糕,他没有惊喜,他只是盯着许小芹的身体,呼吸急促,面容潮湿。
许小芹从他眼里看到了异样,退到床上,抱着枕头说:"你休想。不到结婚休想动我。"
"什么时候才可以结婚?"半晌,大刘说,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许小芹的胸脯。
"你休想。"许小芹说,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大刘突然间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扑到许小芹身上。
许小芹狠命的捶打着他,眼泪流了出来,嘴里不停地说着:"你休想你休想。"
这并不能阻止大刘的疯狂。他果断地撕掉了许小芹的衬衫,正在搜索目标时,肩头一阵剧痛。
他的手松开了她,她的牙松开了他,眼泪汹涌而下:"你休想你休想,你休想碰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大刘懊恼地坐在地上,疯狂地拍打着脑袋,说:"我已经二十五了呀!"
那夜,谁都没睡觉,许小芹不敢睡觉,他睡不着觉。
一个月后,大刘农历生日那天,大黄来到上海给他过生日。许小芹没在身边,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堵墙,再也看不到对方的心。
照大柱所说,这段时间正好是她姨妈去世的艰难时刻,也许是一个月前的事,可她从未提及,倒是回家过一趟,但大刘毫不知情,猜也没法往这方面猜啊!
喝酒。男人之间庆祝的方式只有这个最好。大黄早早结了婚,但对婚姻很不满意,邓丽爱的不是他的人;大刘想尽早结婚也得到许小芹的许可,但许小芹不愿意。两个失落的男人在酒吧喝了难以计数的酒,醉了。
大刘朦胧中只知道两个女人来到他们身边,然后大黄和他被牵着各自进了房间,然后他在暗淡的灯光里看到了女人光洁的胴体,那种诱惑实在不是他能抵挡的。
他看到许小芹全身****躺在他身前,目光炽热;他看到许小芹的手脱掉了他的裤子,狂热而放肆;他听到许小芹的鼻息在他耳边,拨弄他的心弦;他难以把持,他彻底崩溃,他进入了。
小睡之后醒来,他看到了床单上的一抹殷红。他醒了。
"你?你不是小芹。"他说。
"我不是,我是我,我,我,我怎么就被你给糟蹋了,你要对我负责。"女孩幽怨地哭了。
"负责,我当然要负责,多少钱?你说吧。"大刘慌乱地说。
"这是我的第一次啊?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了吗?除非--"女孩抬起头,怨恨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是你?"大刘惊讶地说。
"你认识我吗?"女孩平静地说。
"你忘记了吗?你曾经帮过我,在成都到北京的火车上,你姓周对吧?"
"你是?哦,我想起来了,是你。是的,我帮过你,可是你却,呜呜......"女孩又哭了,"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负责,我当然要对你负责,我怎么就干出这件事了呢?我真混啊我。"
"我不管,我跟定你了,除非你--"
"不要说了,我会对你负责的。你愿意跟我走吗?"
女孩一怔,走?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走去哪儿呀?"
"咱们回成都,马上回成都,我保证给你一个舒适的生活,别在这种地方混了。"
"真的吗?让我想想,你要带我回成都,你有多少钱啊?"女孩问。
"钱?现在只有八万块,不,四万,不过以后会有更多的,我发誓。"
"好哇,你带我走。"女孩高兴地说。她干这行还不太久,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谁愿意这样干下去呢?
就这样,大刘为了对这个叫做周惠眉的女孩负责,离开了许小芹,他取走了一半的积蓄,留下一封无情的情书,带着一腔年轻的冲动,义无反顾的离开了上海。
"想啥呢?"大赵拍着他的肩膀。
"哦,没事。"他从回忆跌进悲凉的现实,"人呢?怎么就散了?"
"去干该干的事了,我看这个朱启才不简单,完全不是当年的朱启才,陈丽娜今晚就得掉进他的魔爪。"
"不会吧。"
"绝对。"大赵异常肯定。
"别想了,咱们也找乐子去。"大赵拉着他走到大街上。
又是沸点,又是喝酒。
大刘喝了不少,心情糟糕的时候男人似乎只能找到这个方式消遣,爱情伤心,酒精伤身,更多时候我们宁愿被伤身。
他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恍恍惚惚间他看到许小芹哀伤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狂风大作,她无助的眼泪随风挥洒;他看到周惠眉楚楚动人的流连在人群之间左右逢源,她端着高脚酒杯朝他狡黠的笑了笑;他还看到大黄凶神恶煞地说:"******只要五十块钱就可以买得到。"
他醒来时大赵不见人影。他看到舞池里陌生的人群把身体像挠痒痒一样在对方身上蹭来蹭去,他看到头顶彩灯的光芒掠过自己疲惫的身体,他看到酒杯里残余的液体像一个即将凋零的生命,他似乎看到自己行将就木的脸孔。
近来他总是醒醒醉醉,但从来没有一次这么清醒,他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每一次心跳,能看到自己掌心乱迹的纹路,甚至能感到自己的血管在收缩,每收缩一次他的心就疼一下。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清醒,他又喝下几杯酒。
他踉踉跄跄地去上厕所,看到自己发胖的小腹,才知道青春已经舍他而去,而青春里面太多的誓言都没来得及实现。上帝在赐予你一件东西的同时绝对要拿走另一件东西,孰更珍贵,不到最后不揭晓。更多的时候,上帝会把我们身边最珍贵的东西拿走,以提醒我们得到的太多!
从厕所出来他颓丧地靠在墙壁上,生活的失落和欢欣席卷而来,他根本没有力气去思考是得到还是失去。
忽然间,一个声音飘进他的耳朵,没错,是那种喘息声和尖叫声,在沸点这并不新鲜。为此,他曾厌恶沸点,觉得它丝毫不懂含蓄。
但大赵以一个成功者的身份告诉过他,越直接越好,男人绕来绕去,心机用尽,机关算尽,时装宝石,红酒玫瑰,到最后还不就是为了脱掉女人的裤衩,而女人早就想甩下湿漉漉的底裤,只是故作矜持,反不如沸点的好。
令他感兴趣的是这个声音的来源,这个声音太熟了,他慢慢站立起来,透过半掩的窗户,他看到大赵正趴在一个女人身上进进退退。
他哈哈地笑出声来,胯下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转瞬,他又痛苦的蹲在地上,用力撕扯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