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那些人一定会继续动作。与其终日防备不如将计就计,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只不过可能会委屈到芸儿母子。”垠承紧握着刚写好的密信,眉间忧愁浓得化不开。
他很想,很想把密信损毁,可理智又阻止了他这么做。
“陛下,大局为重!”安丞相一脸严肃的劝诫,“娘娘他们一定会理解的。况且若不早日肃清朝野,到时候不止娘娘受难,慕国都可能岌岌可危!”
“朕知道——”垠承握着密信的手松开,苦涩一笑。他打了个手势,一道黑影立马出现,取走了封好的密信。
天色很好,很适合在山林里四处溜达觅食。
经过好些天的相处,兰烬虽不会时时想着吃掉不像,可偶尔露出的垂涎仍会把不像吓一跳。
若不是怕自己总馋不像浑身滚滚的肉,兰烬也不会命令不像减肥,今日硬是拽着它在林子里来来回回的溜达。
突然它直愣愣的倒在地上,翻了下身子,露出肚子上纯白色的绒毛。四条腿儿朝天,一抽一抽的,就像快死了一般。
“不像——”戍凡喊了一声,有点儿担忧。莫不是真病了?
兰烬看着地上卖力演戏的神兽,一声嗤笑,“师兄别被它骗了。这货啥也不会,装死技术却是一流。”
不像的嘴角开始流白色沫子,眼白全翻了出来,四条腿抽得更厉害了。
兰烬伸出脚在它肚子上踢了踢,语气很像淡定:“喂喂,戏过了,戏过了!
装死就好好装,居然还趁我不注意舔了下旁边的果子,当我看不见啊!”
“嗷呜~”不像受疼,腾地一下跳起来,眼神幽怨的盯着兰烬。
“师妹,你就饶过不像吧,它会听话的。”戍凡笑着帮不像说好话,眼神温温柔柔的,让人都没法拒绝。
戍凡朝不像招了下手,它便立马奔了过去,用头拱着他的腿,眼神里都是控诉。
戍凡轻拍了下它的头,道:“你会听话,对吧!”
声音很轻,笑容很柔,但不像就是从中听出了威胁的意思。
它似乎抽去全身气力,耷拉着头,嘤嘤的叫唤。
声音很小,小得都不敢让二人听见。
似乎听到不像心底的埋怨和不满,兰烬倏然转头,正巧与不像四目相对。
不像一个激灵,就看到自己亲亲主人的嘴角慢慢上扬,挂着一抹诡异的笑。
不像汗毛倒竖,全身戒备。
“听说,神兽的皮毛可做软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尤其是角端,身为祥瑞之兽,有天地气运加持,效果更佳。不像,你——”兰烬尾调长拖。
不像听得冷汗直冒。这是什么主人,完全是魔鬼,看来兽生无望,未来难期啊!
“主人,主人,我是你可爱的不像啊!”不像连忙滚过去,抱着兰烬的腿拱着,那黏糊劲儿跟牛皮糖似的。
不像现在已经恢复了说话能力,声音听起来很是奶萌。
不过在它心中,自己作为伟大高贵的神兽,怎么可以有如此……呃……可爱的声音,难道不应该是浑厚霸气的声音配上威武雄壮的体格吗?
因此它很少说话,就想等着完全恢复的那天,来个震慑众人的出场!
你说现在它在卖萌?
呵,不存在的!
作为高贵的神兽,怎么可以用卖萌来侮辱它的王霸之气。
其实,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是事实。毕竟,主人才是最重要的。
“主人,主银,主银银——”它的四肢围出两个圈圈,把兰烬的腿圈在了里面。
“主银,您作为世间最美丽的人,也只有我这世间最优秀最高贵的神兽配作您的宠物。
你取了我的皮毛不要紧,万一一不小心我身死,你如何才能再找一只配得上你的兽呢……”
不像的睁着大大的眼睛,褐色的瞳孔里清晰的映出兰烬的身影。
兰烬看着它似乎看到了自己每次和师父撒娇的情形。
“停停停,你就夸你自己吧——”兰烬面露不屑,解开不像四肢包围圈的动作却是变得轻柔。
初冬时节,天有些寒冷,呵出的气都变成了可见的白雾。
慕国好多树都秃了,京都槐花巷也不例外。
“就按尊上的吩咐做,你再怎么恨,也不可因私欲急功近利而坏了尊上的大计。”正说话的人全身都隐没在黑袍之下,看不清面容,只能听到故他作低沉的嗓音。
屋里的炭火很盛,偶尔可以听见木炭咔哒烧裂的声音。
“是是是,在下一定以尊上大计为上。”礼部尚书脸上挂起奉承的微笑,眼眸深处却是浓烈的恨意。
“尚书大人,你可要说到做到,尊上可是无所不能的。”黑袍人抚摸着青花瓷的茶盏,上面绘的朱雀栩栩如生。
“定当如此,大人,不知在下可否有机会面见尊上?”礼部尚书搓着手,笑得有些难为情。
黑袍人听见后眉头微皱,诧异的瞥了眼礼部尚书,见他一脸市侩与谄媚,又觉得自己多心。
黑袍人沉默半晌,声音低沉平淡:“只要你好好干,尊上必定会亲自接见你的。”语罢,黑烟腾起,消失在了原地。
人一离开,礼部尚书就恢复了一脸严肃的样子。
他静静地沉思着,不自觉的端起茶盏,用茶盖一下又一下的刮着茶叶。
“来人——”他抬头朝外边喊着,茶盏被随手摔在桌上,溅起一片水花。
“老爷——”下人弯着腰,满是恭敬。
“将这个递进宫去,除娘娘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明白吗!”礼部尚书宁荀小心翼翼的从袖中抽出一卷东西,慎重的递了过去。
下人赶紧接过卷轴,贴身藏好,作了揖便退了出去。
一个人的时候,垠承靠在椅背上,满脸忧思。
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今年新换的紫檀案桌,书房正中的龙形香炉正起着袅袅的轻烟。
垠承整日里嗅着沉香也不见心绪平静,而今看着香炉甚是烦躁。
他将手一扬,香炉顿时四分五裂。
门外候着的六福闻声,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六福面带焦急。
“以后不要再朕书房里点什么香,慢吞吞升起的白烟看得朕心烦!”垠承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双手背于身后。
六福连忙应到,打着手势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收拾着地面的烟灰和碎片。
垠承停下步子,转过头看着六福。六福会意,驱退了已完成工作的小太监。
“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线报说那边一直风平浪静,似乎是蛰伏起来了,应该在酝酿一个大阴谋。”六福下意识的朝御书房四周看了看,轻轻的关上了门。
“其他的可暂时按兵不动,皇贵妃和安王爷的安危却是不可放松警惕的!”垠承盯着六福,严肃的强调着。
“奴才会叮嘱的。”六福诚恳应到。
慕国作为三大国之一,向来是包罗万象。他国的商人旅人占了本国人口的一半左右。
有一男子在酒楼靠窗的位置静静地自斟自饮,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轻笑一声:“这天儿,不平静了——”
“兄台,可否借座?”一憨实大汉上前询问,此时酒楼已经满座。
“滚——”男子声音很淡,面上却是一副礼数周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