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笑着说再见的人,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决绝,都是在心底自我折磨和拉扯。
从上次见过于阳后,覃思月不断告诫自己,就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整理干净,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但每当闲下来时,心底还是会笼罩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
直至五一假期的来临,丛嫣和苏洛终于如愿以偿来到了北京,覃思月的情绪也才高涨了些。
“思月,终于见到了”丛嫣直接朝着覃思月扑了过去,“你看你怎么又瘦了?再瘦北京的大风就能把你吹倒了”。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覃思月拍着丛嫣的后背。
“真的,你看你脸上都没肉了”丛嫣伸手捏着覃思月的脸。
“喂喂喂,这还有个人呢”苏洛拉着行李箱一脸嫌弃地看着腻歪的两人。
“哟,真不好意思,最近文献看多了,眼神儿不太好,对不住了您”覃思月一,副认真作揖样儿。
“哎哟喂,还扮上了”苏洛凑上前来,“赶紧回酒店放好行李,带我们搓一顿”。
三人嘻嘻哈哈出了航站楼。
“你们有列个计划么?想去哪些地方”覃思月问道。
“我估摸着这假期,每个景点都是人山人海吧”丛嫣把脑袋靠到覃思月肩上,“所以主要是你看你,能逛哪儿就逛哪儿”。
苏洛从前排扭过头来,“切,她有啥好看的啊,长城故宫不壮观么!”
“行,嫣儿,一会儿咱俩去吃北京烤鸭,不带他,让他在酒店点外卖吃”。
“别呀,我闭嘴还不成嘛”苏洛乖乖转过头去。
不一会儿,便抵达了他们预定的酒店,待他俩办好入住手续,三人直接朝烤鸭店出发。
三人刚落座,覃思月便接到了陶然的电话,由于覃思月事先提过丛嫣他们假期过来玩儿的事情,陶然电话里径直问道,“思月,你接上他们了吗?现在在哪儿?找好吃饭的地方了吗?”
“接到了,我们已经来吃饭的地方了“覃思月说完,顿了会儿,补上了句,”学长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把这边地址发你”。
“我就不来扫你们的兴了,你们好好玩儿,他俩回去前,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行,那学长再见”。
“思月,话说这里的烤鸭真不错啊”,苏洛甚是满意的神情。
“那可不”覃思月傲娇地挑了挑眉。
约莫四十分钟过去,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覃思月往椅子后背上一靠,“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
丛嫣放下手里的茶杯,望着覃思月,“思月,对不起啊,之前帮于阳,让他来找你的事儿”。
“哦,没关系”,覃思月坐直了身子,“应该还要说谢谢你们,让我们终于有机会说清楚了”。
“你当真不打算再给你们彼此一个机会了吗?”苏洛难得一副正经八百的神情。
“没必要吧,现在这样挺好”覃思月一脸平静。
“可是,思月,明明你们现在相互喜欢啊,过去那十年已经过去了,现在才更应该好好弥补那些错过的时光啊”丛嫣拉过覃思月的手。
“哎”覃思月和苏洛同时叹了一口气。覃思月叹气的是,十年的青春年华就这样过去了,而苏洛则是为覃思月不能放下心里的芥蒂、接受于阳而可惜。
“思月,我知道你迟迟过不去你自己心里那道坎儿,但你当真要为了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为了你的骄傲和自尊,让遗憾就这样跟着你一辈子吗?”苏洛终于将这些扎她心窝子的话抖了出来,“过去已然这样了,为什么不着眼于现在和未来呢?”
覃思月怔住了,苏洛看透了她的心思,也说破了她之所以不能再接受于阳的理由,“喂,苏洛你故意的吧,明知道这些话伤人,还直接说出来戳我的心,也不怕我跟你翻脸”。
“要不是真正关心你,我才懒得说”苏洛也用不满的语气说道。
“思月,不管你怎么决定,只要你过得开心,我都挺你“。
“听听,这才是真朋友、真发小应该说的话“覃思月再次白了一眼苏洛。
回去酒店的路上,苏洛一本正经说道,“你说,万一最后思月真跟陶然学长走到一块儿了,咱们夹在他们俩中间可真为难,并且再也不能约着一起出来玩了,多尴尬啊”。
“这是思月自己的感情,相信我,她不会做违背她自己心意的事情,就算真的有一天成了学长的女朋友,那也一定是因为喜欢上了陶然”。
“把思月和于阳一看,咱俩顺顺当当走到一起,真是幸运啊”苏洛拉过丛嫣的手亲吻着。
接下来的两天,覃思月带着丛嫣去了故宫、南锣鼓巷和798艺术中心,去爬长城的游客人山人海,热浪翻天,他们最终放弃了。
这天晚上,陶然邀请他们一起后海的酒吧,听听歌、喝喝酒、聊聊天。覃思月也难得有些兴奋,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后海这边的酒吧,挽着丛嫣进了酒吧。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驻唱歌手是一个年轻女歌手,嗓音温柔而动人,仿佛也通过歌词在把她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听歌的人总能通过歌词与唱歌人产生共鸣,覃思月的位置离吧台很近,能够清晰看到女歌手眼神里流露出的落寞和遗憾,大抵她此刻的心情与自己的一般无两,待她视线移到覃思月这边时,覃思月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音乐的共鸣,故事的共鸣,很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待女歌手一曲结束,便来到了覃思月她们的桌子,拿着酒杯轻轻碰了碰覃思月的酒杯,“你们好,我是这里的驻唱阿兰”。
“你好,你唱歌真好听,我是覃思月,这是丛嫣、苏洛、陶然”,众人举杯相互碰了碰。
“哎,阿兰,你朋友?”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出声问道,“带朋友来也不跟陈哥介绍介绍”。
覃思月注意到阿兰此刻略微为难的神情,主动朝中年男人打招呼,“陈哥好,我们是阿兰刚认识几分钟的朋友”,说完又朝阿兰笑着问道,“阿兰,是吧?”
“哎,你这小姑娘还挺有趣哈”陈哥视线落在了覃思月的脸上,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呢,嘴里不自觉冒出一句,“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啊?你这搭讪的语气有点老套了哦”苏洛在一旁笑着打趣,“陈哥好,我是苏洛”。
陈哥认真搜索着脑中的记忆,突然眼睛一亮,“啊!我想起来了,阿兰,你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就在这张桌子上,有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嚎啕大哭么?”
“嗯,是有这么回事儿”阿兰的记忆也回到了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自己好像也是唱着刘若英的“后来”,唱到一半便听到抽泣声,自己抬眼望去,便看到了这张桌子上的一个帅哥正一边擦眼泪一边猛地喝酒,他的哭泣声像伴奏般,一直到这首歌结束。后来陈哥过去和他聊天,聊着聊着他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那天,我可真是记忆深刻”陈哥坐了下来,“那小伙子听着歌一边抹泪一边喝酒,店子里人不多,我注意到了,便过去安慰他几句,不知道他是喝醉了还是怎样,越哭越凶,最后是旁若无人的大哭起来。他抽泣着告诉我说,有一个喜欢了他十年的女孩儿不要他了,因为他自己感情迟钝,伤害了那女孩儿。他这次来北京就是来找那女孩儿的,可是那女孩儿说以后各不相干”。
覃思月的眉头一直紧蹙着,苏洛他们更是一脸不可思议,众人心里纷纷嘀咕着,‘不会这么巧吧,故事都这么像’。
“他还给我看了那女孩儿的照片,笑起来可不就是你这样么”陈哥端详着覃思月说道。
“天下长得像的人可多了”覃思月故作镇静地说道。
“对了,那小伙儿叫于什么来着”陈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起来了,于阳,太阳的阳”。
听到这里,覃思月再也绷不住了,“我去躺洗手间”。
陈哥望着苏洛他们三个,“这故事里的女孩儿真是她呀”。
三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尤其是陶然的神情甚是难看,仿佛连成一条线的眉毛,紧抿的嘴唇,隔了一会儿,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陈哥这会儿就像一个初入社会的小年轻似的,有些八卦的问道,“敢情这还是一段磨人的三角恋啊?”
注意到丛嫣和苏洛的脸上都写着明显的‘不悦’,阿兰拉起陈哥,“陈哥,走,我去跟你聊一下换歌单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