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陶然生日会后,覃思月他们四人一起活动的频率低了许多,一方面,覃思月有意避开于阳,把精力和时间都花在写论文上,另一方面,于阳也确实反思着自己的行为,有意识地减少主动约他们出来的频率,而丛嫣和苏洛则统一战线,不再一心撮合他俩和给他俩制造机会,让他们自己顺其自然发展,免得到时候思月受伤,大家也都难堪。
于是,后来整整两个月,他们四人都没一起出去玩过。直至2014年元旦,苏洛和丛嫣准备去江城附近的一个景区玩儿,在群里问他们俩要不要一起去。
“我们打算去这个景区玩儿,你俩要不要一起?”苏洛文字下配着一张景区照片。
“你们去吧,我这几天有事儿”覃思月干脆地拒绝了,一来她真有点事,二来她有意避开。
“你俩去吧,我女朋友来了”于阳直接在群里回复道。
就这样,四人之约没能完成。不止这样,就连寒假放假,于阳回去溪陵老家,约着和丛嫣、苏洛一块儿,也没见到覃思月的身影。
“思月在忙什么,从上次生日会后,就没再见过她了”于阳坐在车上感叹道。
“写论文”丛嫣想了想,“其实她一直都这么忙的”。
好不容易到了春节,难得自己今年回来老家,于阳仍旧没能见到覃思月,整个假期,和苏洛他们俩见了两面,而连覃思月的半个影子都没见到,“要说她小时候最爱热闹的吧”,于阳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于阳本想着春季开学可以四个人一起出发去江城的,结果依然是他们三个一起,而覃思月已经提前去了一个星期了。
开学后,丛嫣和苏洛继续奔波于实习公司和学校之间,覃思月忙着修改论文和投稿,而于阳也沉浸于编程和软件开发的课程学习当中,陶然那边已经收到了几个学校的offer,也还在继续比较和选择,每个人都在自己设定好的轨道上前行着。
一晃眼,来到了2014年6月,校园里到处都是拍毕业照的学长学姐,送别毕业生的横幅也在校园的各个学院楼拉起,陶然最终去了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学习。
这天,“挑战杯”小分队的几个人都来机场送陶然。
“哎,老陶,过去英国人生地不熟的,可千万别被洋妞儿骗了哈”廖华一如既往地搞笑。
“过去好好照顾自己”李敏笑着道,“可要全须全尾的回来”。
“好好混,等你回来”黎川倒是一本正经。
听着他们玩笑和嘱咐的话,陶然甚是感动,把眼神落在了覃思月身上,温柔地笑起来,“思月,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
“有的,学长好好加油,回来让我继续抱大腿”覃思月眉眼弯弯地笑了。
“哈哈哈哈,说得好”廖华笑着起哄,“发文章求带署名啊,老陶”。
听到机场登机广播的声音,陶然想开双臂,“伙伴们,谢谢你们来送我,来抱抱”。
他们三人心知肚明,陶然想拥抱的分明只有思月学妹一个人,心里不禁感叹,‘这借口找得’,面上还是笑着,挨着送上了自己的怀抱。
到了覃思月的时候,陶然抱着她的双手收紧了些,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我心不变,等你”!
待覃思月仰起头的时候,她看到陶然的眼眶红红的,她不是傻子,明白他刚附耳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也读得懂他眼里的不舍,出神了会儿,只是突然她感觉陶然的唇好像轻轻略过了她的额头,顿时脸上爬上了红晕,飞快吐出几个字,“学长,再见”,然后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嗯,再见”陶然向众人挥了挥手,转身进了登机口。
覃思月看着陶然孤单的背影,不禁有些不舍,确切地说,有些心疼,是的,觉得他跟自己一样,喜欢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都有些可怜。
“是不是好好说再见了,方能真真正正做到‘再见’呢”覃思月心底突然冒出这种想法,她觉得如果当年于阳有跟她好好告别的话,说不定她不会念念不忘这么些年,也许早就相忘于江湖了。
可是人生永远没有如果,于阳当年转学,让她猝不及防,在她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时,他已然消失在茫茫人海。想着想着,这些年的委屈、不甘和难受便涌上了心头。化作了泪水,模糊了视线。
一旁站着的三人有些错愕,心里犯嘀咕,“难道思月慢半拍,这会儿才伤心难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李敏走上前,轻轻抱了抱她,“思月,别哭,又不是不会见面了,他明年就回来了”。
覃思月的泪水却跟刹不住车似的,“我去下洗手间”,说完便跑走了。
于阳刚从洗手间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他定睛一看,发现是覃思月,便一把拉住边哭边擦泪的她,“思月,你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覃思月哭得更凶了,以为自己伤心得都出现了错觉,欲挣开于阳的手,“别拉我,你走开”。
于阳拉着她胳膊的手却紧紧不放,焦急地再次询问,“覃思月,看着我,出什么事了?”
覃思月的理智被拉回,原来不是错觉,望着眼前不明所以看着她大哭的于阳,怨气和委屈再次在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又是压抑不住的泪水冲上了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脸滚下,肩膀一颤一颤的,鼻子红得像被狠狠扭过一样。
于阳心里有些慌了,他哪里见过她这样大哭啊,只得伸手将他拉入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哭泣和宣泄。
覃思月任由他抱着,甚至还不顾形象地将自己的鼻涕蹭在了他的T恤上,过了十来分钟,嚎啕大哭变成了低声抽泣,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翁着声音,“对不起啊,鼻涕眼泪都蹭你衣服上了”。
于阳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打趣道,“知道就好!怎么哭成这样?还有你怎么在这儿?”
覃思月摇了摇头,“不想说”,继续闷着声音,“你呢?”
“哦,我妈前两天来看我了,刚送她走”,为了调节调节气氛,于阳伸手揉了揉覃思月的头发,“从去年那生日会后,就再也没见到你,这再见,便是你这副糗模样啊”。
于阳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覃思月的回怼,弯着腰看了看覃思月,“你怎么不回嘴了?”
“于阳,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很久很久很久,但他喜欢的却是别人,你还想和他做朋友吗?”覃思月突然的提问让他更加不明所以了。
他沉思了几秒,“好久好久好久是多久?”
“也就五六七八年吧”覃思月倒是答得有些敷衍。
“那我大概不能和她做朋友了吧,面对喜欢的人,怎么甘心只做朋友呢”于阳一本正经地回着。
“还想做朋友,挺傻的哈”覃思月自嘲地笑了起来。
看着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于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见她刚哭的伤心的劲儿,还有刚才问的问题,他感觉自己的心也堵着难受,难受难受着,他心底仿佛又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怨气。
很久以后,于阳才明白,那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怨气和郁闷,有一个别致的名字,“吃醋”。
当覃思月和于阳一起出现在廖华他们三个前面时,他们都颇为惊讶,覃思月红彤彤的眼眶倒是可以理解,而于阳胸前大片大片湿的皱巴巴的衣服倒是未曾预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