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周六这天早上,苏洛跟着之前一起实习的同学,过来参观理工大学法学院每周末举行的模拟法庭。
沿着校门去法学院的路上,一个穿着红色球衣斜挎着包的男生,滑着滑板,风风火火的从一旁闪过,身后紧跟着一个类似打扮的男生,大声喊着,“于阳,你等等我,我这刚学,滑不快”。
挺拔的身姿,一身球衣划着滑板的装扮,让苏洛不禁扭头多瞅了一眼,而“于阳”两个字眼飘进他耳朵的时候,他眼睛明显睁大了几分,加快了步伐想追上前方不远处的滑板少年,只见那红衣男生停下了滑板,转头对着后面的男生喊到,“孙浩,你快点,要迟到了”。
尽管看不太清说话人的五官,但光是“于阳”这个名字,也让苏洛不得不走近去弄个清楚,一眨眼的功夫,后面滑板的人已经追了上去,眼看两人就要起步了,“于阳”,苏洛大声地朝着前方的人喊了出来。
这一声不禁让苏洛身旁的同学大吃一惊,就连前方站在滑板上的两个男生也是十分震惊,苏洛大步追了上前,“请问你是叫于阳吗?”
于阳盯着眼前的苏洛,总觉得眼神有些熟悉,但又叫不出名字,只得礼貌地发问,“我是于阳,请问你是哪位?”
苏洛盯着于阳看了许久,尽管面前的人已经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但浅浅的酒窝和立体的轮廓,还是有些小时候的痕迹的,“我是苏洛,我有个失去联系多年的朋友也叫于阳,不知道你是不是他”。
听着苏洛的话,于阳的脚不自觉地滑了滑,以至于在滑板上“踉跄”了下,遂从滑板上拿下左脚,踩实在地面上,转头对一旁不明所以的孙浩说道,“孙浩,你去上课吧,帮我请假”。
说完这话,于阳从滑板上走下来,径直走到苏洛身旁,伸出双手用尽全力抱了抱苏洛,“苏洛,是我,好久不见”。
苏洛用力回抱了下于阳,右手在他背后重重拍了一巴掌,“于阳你这个臭小子,一声不吭说转学就转学,这么多年也不跟我们联系,你真是太不够朋友了”!
苏洛一旁的同学有些懵逼,“苏洛,你们这,听这意思,是久别重逢?”
“嗯”苏洛笑了笑,“是啊,八年了吧,抱歉今天不能去你们学院参观了,改天再去学习哈”。
“好呢,下回再约”一旁的男生说完便大步走开了。
线下只有苏洛和于阳站在道路一旁,苏洛想问的太多,一时竟不知从何问起,于阳出声打破了两人不知所措的氛围,“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们还记得我”。
“谁像你臭小子这么没良心,说转学就转学”苏洛抬脚踢了踢地面。
“一言难尽,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吧”于阳将脚下的滑板收起,拿在手上。
在于阳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学校超市旁边的奶茶店,苏洛惊呼了一声,“我们来找同学玩,来过这里几次,怎么就今天才遇见你呢”。
“今天不是遇上了么”于阳的声音依旧干脆清爽,微微蹙起的眉头却昭示着他有些伤感的情绪。
待点好奶茶落座后,苏洛往沙发背上一靠,双手搭在沙发上,看着于阳,似是在等待他开口。不得不说,今天来理工大重逢于阳,实在是意外之喜。就像覃思月一样,他对于阳的转学以及这么多年的失联,疑问太多,想要一一探个究竟,但也正是分开了这么多年的缘故,眼前坐着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年少时相熟的那个稚嫩少年,想要一一追问似乎也没有立场,年岁的增长,各自经历的迥异,或许连话题也没有,毕竟,在过去的八年里,于阳跟他们几个一丁点关联也没有。
看到于阳许久没有开口的意思,又想到这些,苏洛调整身姿,端坐着,“嗯,于阳,要是你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总之今天能再遇见你,我很开心”,他顿了顿,继续道,“要是你也想见一下丛嫣和思月的话,就留个联系方式吧。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当今天没见过我,毕竟我们现在就如同半个陌生人”。
于阳心里一直在组织语言,他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平凡的周六,居然能在校园里遇上曾经玩闹的小伙伴,毕竟失去联系这么多年了。坦白说,他确实想再见见溪凌的这些小伙伴,但从没想过真能就这样在路上遇上。
听到苏洛的话,他连连摆手,赶紧回应,“我当然愿意,我想见你们,这些年一直都想再见见你们的”,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低,似乎带着委屈,“我还担心,你们早就不记得我了,将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呵,你有脸说我们?”苏洛有些气愤,“是谁说走就走,一声招呼都不打,又是谁一个联系方式都不留?”
服务员送奶茶上桌,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待服务员离开。于阳拿起吸管,吸了一大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当年我转学是身不由己,被我爸直接拖进车里走的,所以连转学手续都是爷爷去替我办的”。
苏洛有些震惊,但依旧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被他直接带去浙江,去他办好手续的学校继续上初中,然后是高中”说到这,于阳的眼神多了一丝落寞,“我想大学考回来,然而事与愿违,考前报名才知道,我的户口在老家,异地不能参加高考,所以最后我没能参加那年的高考”。
听到这里,苏洛更加震惊,不禁追问,“那后来呢?你这是参加了第二年的高考?”
于阳摇了摇头,“我去酒吧打工了半年,去年底参加了理工大学的成人高考,今年3月才入学的,只有周末才有线下集中授课,所以就算你来这边玩,也很难遇到我”。
“原来是这样”苏洛深深叹了口气,“那你转学是不得已,为什么从来都不联系我们呢?你家里电话也打不通,你是不知道当时思月找你快……”苏洛将后面没讲完的话咽了回去。
“那是因为电话本放在学校了,爷爷去收拾行李,压根儿没见过这个本儿,可能弄丢了。而家里的电话被我爸摔坏了,里面存储的电话也全丢了”于阳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难看,“所以我找不到你们的联系方式了”。
苏洛没再说话,静静等着他说后文。
“其实高中毕业那年,我有回过溪陵老家一趟的,只是那时我没能参加成高考,颓废不堪,整个人状态特别糟糕,完全不想出门见人”于阳说着说着,眼角微微泛红,那段经历真是一想起就令人难受呢。
苏洛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于阳的肩膀,“都过去了”,他知道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有些苍白,如果不是这样耽搁的话,凭着于阳的脑子,他至少也在江城大学,现在过着昂扬肆意的校园生活,眼里不会沉积这么深的落寞和阴郁,还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
“哈哈,都过去了”于阳调整调整了语气,“现在这样也还行,说说你们吧?”
“我们三个都在江城大学,我学法学,丛嫣学英语,思月学金融”苏洛喝了口奶茶,“我和丛嫣一番努力才考上这里,至于思月本来有更好的选择的”。
于阳点了点头,“嗯,以她的成绩,估计能上北大吧。对了,你现在还和丛嫣在一起吧?”
“嗯”苏洛点了点头,“但思月,她一直一个人”,他一边说一边瞟了瞟对面的于阳。
对面坐着的于阳神情如常,仿佛思月一直单身这件事对他一点触动都没有,苏洛叹了口气,心底闷闷的,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性格这么讨喜,成绩又好,应该挺多男生追的啊”于阳有些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苏洛心里的怨气“蹭蹭蹭”就升起来了,语气有些硬,“是啊,挺多人追的,可谁叫她都不喜欢呢”。
“哈哈哈,也是,入得了她眼的男生估计不多”于阳喝了口奶茶,继续说道。
苏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说出思月的秘密,换了语气,调侃道,“你呢?交女朋友了吧?”
“嗯,高中谈的,经历过一次分手,前不久刚复合”于阳直白地说着。
“这样啊,有机会见见”苏洛用平和的语气说着,看了眼时间道,“今天周六,要不就今天见见丛嫣和思月?她们也一直想再见到你”。
“真的么?好啊”于阳的眼睛又明亮了几分,相比少年时候,眼前的苏洛更加成熟,却依旧还念着跟自己的交情,她们俩应该也变化挺大的,也还记得自己,能再见面可真是幸运!
苏洛拿起手机,把刚发生的一切以最简明扼要的话语发给了丛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