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思月微微睁开眼睛,将右手伸至眼前,正对天空,从指缝中望向洒下大地的阳光,“以后?向阳而生吧”。
丛嫣听到覃思月的话,立马精神抖擞,她心里隐隐的担忧终于还是出现了,思月这样倔强的性子,真如苏洛所说,不知道她要纠结多久呢,随即扭头望着覃思月,语气颇为紧张,“思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覃思月依旧枕着丛嫣的胳膊,从身后伸出右手轻轻抚了抚丛嫣的头,“嫣儿,别紧张,我的意思是说,随心而为,时间久了也许就放下了,放不下也就随它去吧,但生活还是得照旧,你看太阳每天都东升西落,阳光也不会因一些人不喜而隐去光芒,我也总不能因为于阳转学走了,便不再认真学习和生活吧”。
丛嫣轻轻叹了口气,“思月,如果你觉得难受,你就发泄出来吧,这些天你一定憋着很难受吧”。
“嗯”覃思月的声音夹杂着鼻音,右手依旧挡在眼前,对着阳光,睫毛上泛着晶莹的光。
篮球赛最后以1:1结束,苏洛第一时间边擦汗边走向丛嫣和覃思月,丛嫣将手里的水杯递到苏洛手中,而覃思月挽着丛嫣的胳膊,看着苏洛温柔地笑着,“咳咳,覃思月,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发怵”,苏洛一口水差点呛到。
“哈哈哈哈”丛嫣不禁大声笑起来,“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好啦,我滚回教室学习了,不打扰你俩二人世界啦”覃思月说罢,摆了摆手朝着教室走去。
早在他们身后留意着覃思月的林谦,不禁加快了步伐,几大步赶上了覃思月,用眼神示意了下她,开口道,“覃思月,你头真的没事吧?”
覃思月笑着摸了摸头顶,“没事儿,我头硬着呢”,随即转身继续上楼梯。
林谦跟在覃思月身后,张了张口,本想再说点什么的,但看着她的背影,便将担忧埋进了心底,这些天她上课的走神和课后的木然,他都注意到了,只是自己似乎还没跟她熟悉到可以交心的地步,他摇了摇头,跟着走进了教室。
接下来的日子里,覃思月更加努力学习了,不,应该说更加拼命学习了,每次见她,不是在做练习册,就是在写试卷,还有拉着同桌宋斓讨论题目。除了午饭时间依旧和丛嫣他们一起去食堂外,其他时候,覃思月走出教室的时间越发得少,于阳这个人似乎永远走出了她的生活,她的口中极少提前那个笑起来好看的明媚少年。
只是,每当一天的课程结束,躺上床的时候,她都会从枕边摸出那个装着他们大头贴的小小册子,翻到有于阳头像的那几张,静静地凝望许久,然后再轻轻放下。
不出预料,付出总有收获,勤奋终有回报,期中考试,她冲进了年级前三,成绩突破了730分,比第一名仅低了5分。当覃思月的爸妈看到成绩单的时候,都有些目瞪口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才大笑着道,“我家思月的成绩堪比坐火箭呀”。
“别逗了,火箭就这速度,那我国航天事业不用发展了”覃思月笑着侃了一句,便回到了卧室。
如果说,小学时期的覃思月是玩耍时间多于学习时间的,那么刚升初中的那会儿,她的娱乐休息时间也是大抵与学习时间持平的,而自从她得知自己对于阳的心意后,她的生活中仿佛除了学习,就没有其他什么感兴趣的事情了,至于为什么会是这样,多年以后,她自己才想明白,她一直想充实地度过中学时代,然后与他重逢在心仪的大学校园。
送别春天,夏天带着她炽热的气息来临,所有人都充分感受着她的热情。女生越束越高的马尾,男生汗涔涔的T恤,课间时分,操场上越来越少的人影,越发大声的蝉鸣。
初一就这样过去了,覃思月年级前三的地位稳如磐石,在她的带动和敦促下,丛嫣和苏洛的成绩也稳在了15名左右。暑假里,除了每日的晚饭后运动,间或一起出去逛书店,看电影,大多数的时间,他们三个都聚在一起阅读,预习八年级的新功课,当然也避免不了吵吵闹闹、叽叽喳喳地谈天说地。三家的家长轮流着招待三个孩子,都不禁调侃起自家多了两个大孩子。
秋天带着他独有的凉意渐渐席卷了校园,覃思月他们升八年级了,物理课程的开设,宣告着课程体系的升级,从七门功课变成了八门功课。
覃思月的日常,依旧是按部就班照着课表上课,写作业,做试卷,累的时候,听听MP3,找丛嫣聊聊天,她的朋友圈子依旧如旧,班级里除了和宋斓、林谦熟悉一些外,其他同学也并未深交,渐渐地,她越发得喜欢独处的时光,小学那个整天闹腾、嘻嘻哈哈的覃思月仿佛渐行渐远。
这一年,除了阅读,她迷上了听音乐,每当感到烦闷的时候,就听歌,她最喜欢的是那年何洁的《你一定要幸福》,“沿着路灯一个人走回家,和老朋友打电话,你那里天气好吗?有什么新闻可以当作笑话......”仿佛唱出了她的心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捉弄她的少年依旧会笑着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这一年,也是她倍觉难熬的一年,整个年级,为了备战地生会考,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卯足了劲儿,力争提前为明年的中考做好铺垫,溪陵中学尤甚,不管是名列前茅的学生,还是去年整年都是榜单上吊车尾的学生,纷纷投入了百分百的精力,学习和备考,六点不到,教室里就响起了朗朗书声,晚上不到十一点,宿舍里偷摸亮着的手电光,绝不会熄灭。覃思月自然不可避免地加入了这个阵营,并坚持了一年。
最终,会考用高分回报了他们那些披星戴月的时光,八年级画上了圆满的休止符。
不过,这样的时光也是有些负面作用的,覃思月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立体了许多,身上本就没几两肉,现下更瘦了。丛嫣挽着覃思月的胳膊,轻轻晃了晃,“思月,你好像又瘦了”,随即玩笑似的瞄了一眼覃思月胸前,附上她耳朵,“你看连这里都还没怎么发育”。
“丛嫣,你给我站住”覃思月在身后追着丛嫣跑。
确实,相比覃思月,丛嫣出落得更加明艳了,姣好的面容依旧,身体也发育得好。
苏洛站在一旁望着追逐的两人,暗自感叹道,‘自从于阳转学后,这样追逐玩闹的覃思月便像是把自己的天性收起来了似的,整天安静得像一只猫咪,而她以前可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这样的她比安静娴熟的她可有意思多了’,于是他也加入了她俩的打闹中,故意合着丛嫣捉弄覃思月,“思月,你看你现在学习都把身体学废了,跑快了都开始喘上了”,一边说还一边做鬼脸。
“苏洛,别让我抓到你,我的拳头上可没张蘑菇”,此刻,张牙舞爪的覃思月又活过来了。
教室门外阳台上始终有个男生注视着操场上的三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林谦,你在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男生的脸红了红,转身进了教室。
有些气喘的覃思月弯着腰,眼睛望着丛嫣和苏洛,心里响起了一个声音,“于阳,这一年多,我生活得很好,你呢?偶尔还会想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