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这是今年的初雪,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就像扇动着美丽翅膀的白蝴蝶,舞姿轻盈优美。
或许正如秋天的黄叶,一叶一叶地飘落;冬日的雪花,一片一片地翩跹。对你的思念,零落成泥又转瞬发芽,永无止境地辗转,终归不敢叫你知晓。
萧太后带着后妃公主前往护国寺祈福,皇帝带着皇子们去了城郊阅军。偌大的皇城,除却低位嫔妃和宫人,就只有皇后、林珩以及吴愁三人了。
皇后主管后宫中馈,不能随意离宫;林珩精神不佳留在宫中休养;至于吴愁,闲人一个,林珏倒想带他走,只是他不想去:笑话,跟着去再被你占便宜吗?
毕竟上次的事件让吴愁非常恼火,连着几天都没给林珏好脸看,能答应林珏,那才是不可能呢!
雪落了一夜,终于停了,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色,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
吴愁看着院子里凌寒独自开的梅花,想了想,找宫人要了一个小坛子,将仍被雪花所掩盖的梅,折下来了几支。
将其上的雪花缓缓抖入坛子里,在小心翼翼地将枝条上小小的梅花一朵一朵地摘下来,放进去。
再将坛子封好,独自一人抱着坛子,朝慈宁宫而去。
宫里头人少,吴愁又是尽可能避着人的,这一路上,竟是一个人也无。
幽篁馆内,林珩穿着厚厚的粉霞锦绣袄裙,外头罩着崭新的狐皮大氅,手里捧着小手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若是如此,齐嬤嬤和洛嬤嬤依旧如临大敌,唯恐林珩受了凉,这个当口,林珩再来场风寒,萧太后和皇帝能扒了她们的皮。
倚在护栏处,林珩懒洋洋吟道:“倚栏望雪纷纷来,欲吟却无咏絮才。撒盐空中怎可拟?莫若墙角一白梅。”
心里却不太满意,不过也仅供消遣。林珩眼神好,远远就瞧见了一身雪白的吴愁,这色彩,着实不显眼的紧,也不是很称吴愁,在林珩看来,唯有厚重的色彩,才能衬托出吴愁的昂藏。
当然,好看的吴愁是怎么穿都好看的。
林珩乐滋滋地想。
吴愁已进了院子,瞧见林珩笑得高深莫测的模样,眉一挑:“想什么呢?笑得这般开心。”
林珩才不告诉他呢,没得又被他拐着弯教训一顿:“师弟来了,可是带什么好东西了?”
见林珩并不坦白从宽,吴愁笑了笑,别人心中所想,的确不是他应该刨根问底的,再是亲密的人也不能够,更何况,他们也着实不是多么亲近的关系。
“是有。”吴愁弯下腰,将手中的坛子放在雪地上,又扒开一旁的积雪,从中挑出几块大小适中的石头,摆放好,将坛子架上去。
往右手袖子里一掏,竟掏出了一块巴掌大的木块,林珩一眼就看出,这是独产与蓬莱岛的三株木,岛东寸草不生,唯有三株枯木,一年砍一株,明年便会在长成一株新的,只是总只有三株,这木头便有了“三株木”的名字。
三株木是蓬莱岛三大镇岛之宝之一,易燃,且燃烧时间长久,当然这是它最暴殄天物的用法。
因此林珩看着吴愁将那三株木点上的时候,心里不是不黑线的,也不得不为吴愁忧心:这败家子的徒弟,真的不会把无忧道子打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