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说得对!”汪氏上前一步,与叶青桐并肩而站,“若不是有青娥这事作引子,我汪采莲的塌上,大概也会出现一个货郎吧?夫君,是不是?”
她歪头去看刘大水,刘大水面色紫涨如猪肝,额头汗水淋漓。
“娘子,对不起,我做错了混事,可是,就只是图那么点痛快,怎么敢有那样的心啊!”
“你没有,不代表她没有!”汪氏唾了一口,“所以,李氏,你别想再挑拨离间!像这种对我大有好处的利用,我希望,以后越多越好!”
李氏嘎嘎的惨笑了两声,闭上眼睛,再不吭声。
“青娥,待要到你的嫁妆,婶儿分你三成!”汪氏伸手轻拍叶青桐的肩,“若不是你,婶儿还不定被这贱人怎么耍弄!多给的那一成,就当婶儿谢你了!”
叶青桐扬扬唇角,压下眸底的嘲讽。
虽然是她的嫁妆,可是,汪氏多分给她一成,她还是要感恩戴德的。
“多谢汪婶!”叶青桐作哽咽状,“青娥代一家三口,谢您的恩德!多了这一成银子,青娥一家,也就能活命了!”
汪氏被她拍得十分舒坦,拍拍她的手,拧着腰,跟着刘大水,夫妻双双把家还。
叶青桐也没有停留,一手拉着翠儿,一手搀着叶子矜,缓缓往家里走。
她压根就懒得去瞧地上那对母女一眼。
那样龌龊的人,丑恶的心,她多瞧一眼,都嫌脏。
倒是牛二,一向是个爱看热闹的,又一向讨厌李家人,这会儿,不忘在满身血痕的李氏母女伤口上撒盐。
“李婶,你家贤儿呢?我们的李东贤大老爷呢?怎么你们被打得这样惨,他却一直没有出现?该不是,突然 被提拔了大官,官务缠身,无法分身过来救你们吧?哎呀呀,李老爷这真是高风亮节,为了岭南百姓,自家亲娘亲妹子都来不及管!这简直是为官之楷模啊!”
牛二极尽嘲讽之能事。
谁让这李氏,没事老爱显摆他家儿子将来是要当官老爷的,他一听就烦!
李氏母女,此时都闭眼装死人。
事实上,不用装,她们也是死了一半了。
牛二嘻嘻哈哈的笑了一通,也觉无趣,自去了。
午后的日头,毒且辣,就如火球一般,在她们身上炙烤。
李宝珠挣扎着爬起来,哭着问:“娘,哥哥呢?他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李氏哀哀摇头。
她不知道李东贤去哪儿了。
他已有一夜未回家了。
此时的李东贤,日子也是难熬。
自从昨天被叶青娥当堂撕扯之后,他颜面尽失,狼狈至极,无处可去,只好躲到何芊芊的马车里避避风头。
因为他一直怪何芊芊的哑药没用,惹烦了何芊芊,又被对方赶了出来,没奈何,又去了在城中的一处相好韩寡妇家。
谁知韩寡妇从街坊那知道了他的事,也摞脸子给他看,见到他去,吓得面色煞白,忙不迭的把门关上,让他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李东贤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还好半路上遇到了顾家小姐顾清姗。
那是个人傻耳朵根软的,听他说了一通,总算愿意安慰他一下,陪他说说话。
然而,话才只说了一小会儿,便又见街上一阵喧嚣,他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儿,便有凶巴巴的衙役过来,拿着大铁链,直接把他锁去了县衙大堂,说他涉嫌杀人灭口,被货郎告发云云。
不得已,他再次站到了大堂之上。
县太爷依然昏庸,依然糊涂,一天之内,因为他的事,两次升堂,让他很是不耐烦,然后,红签子一丢,五十大板,便啪啪的招呼上来。
打到第二十下时,李东贤皮开肉绽,涕泪交加,还好,这时候,赵家的管家又来了。
一天之内,因为他,来了两次大堂,管家也很是不耐烦。
虽然县太爷不再打板子,放他离开,可是,赵瑞和却不肯再见他。
“救你一条小命,是老爷念着你帮过他!如今你这声名狼藉的,老爷也不好再用你了!”
言下之意,用你这种污浊之人,岂不是给自已招黑?
管家的脸色很难看,传完话,摞下几两银子就走人。
李东贤忙不迭的扯住他的衣角,将其中一两塞到他手心里,哀声求道刀:“求爷……给赵老爷带句话!”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管家看在银子的份上,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你就问他……想不想……到甘州府去……”李东贤忍着疼,尽量清晰的说出一句话。
“到甘州府去?”管家赵福轻哧一声,“你这该不是,拿老爷开涮吧?甘州,那是二房人的聚宝盆,连三房四房的人,都伸不下手,哪有我们偏房什么事儿?”
“我有一计……”李东贤额头汗珠滚滚,滴滴答答往下滴,“若按我说的做,不敢说一定……能插手……但最其码……能伸一根指头……”
“一根指头?”赵福犹豫了一下。
甘州府可不比岭南县。
岭南县因是群山环绕,交通不便,是这南江省最穷的一个县了,但甘州府四通八达,又有一条官道,直达上京,那是绝对的富庶肥美之地。
别说一根指头,便是插一个指甲缝进去,也够在岭南捞好几年的。
“你能做到?”赵福低头看他,面现怀疑。
眼前这人,不是什么青年才俊,也不是官场老手,刀不过是个读了几年书的乡下穷小子罢了。
赵福想不出他能有什么法子,能让他家老爷染指甘州府。
李东贤咧嘴笑了笑:“爷,您忘了吗?当年老爷可是庶子……”
赵福的眼睛眨了眨。
当年的赵瑞和,是偏房中的庶子。
偏房已是处于赵家一族的最末层,庶子就更不用提了。
赵瑞和虽然到哪儿都说自己跟当今朝廷的摄政王赵无忌是一脉所出的兄弟。
但实际上,赵无忌未必知道他是谁。
他爹便是庶子,就是靠边站的没人搭理的,更不用说,到他这一辈,更是处于赵家的边缘地带。
但自从认识了李东贤,他家老爷,便一点点向赵家的权势中心靠拢,也渐渐受到器重,近一年,更是成功的挤掉了压在头上的嫡子赵瑞星,为家中老爷所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