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他们已经离开圣城五日了,他们的车马行驶在云息平原的官道上,说是官道,其实只是沿路设置了指引牌,以免行人在一望无际的云息平原上迷失了方向。
弋阳说还有十五日才能抵达长安,他们的马匹是风族的千里马,比普通的马匹快了数倍不止,即便如此,到达长安也得快半月的时间。小蝶躺在马车里,千里马虽快,但是也晃得厉害,颠得她头晕恶心。
弋阳知道她病体初愈,于是在圣城里找到了一个医族的年轻姑娘照顾她,她叫茶兰,比小蝶年长几岁,也是要前去长安的,正好搭上这顺风车,弋阳也不需要她的路费,只让她一路上照顾小蝶即可。
“近水楼?那是什么地方?”小蝶身体软在厚厚的棉被上,看着茶兰,目光有些疑惑。在从前世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盲人,常常待在院子里,青言偶尔会带她出去玩,给她讲一些外面的事情。可是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青言就很少再说了。
在灵戒里的时候,自己一直在睡觉。在圣城,则一心养病,每天要准备给芨芨做的菜就已经很伤脑筋了。听茶兰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小蝶才意识到自己对幻境和百族的了解实在太少了。而茶兰讲的故事比青言讲的有趣多了,听这个姐姐说话,稍稍能减轻头晕恶心的痛苦。
“近水楼是一个公会组织,里面有各族的人。公会里有各种各样的任务,完成任务就可以拿到钱,公会会从中抽取一小部分,以维持公会运作。近水楼是幻境十大公会之一,每两年才招一次人呢。”茶兰这两天已经清楚了小蝶是个怪人,对百族的事情知之甚少,居然连工会组织都不知道,幸好她还认识佣兵团,不然茶兰可就要怀疑她是从阴界来的鬼魂了。
“好香啊。”茶兰掀开车窗的一角,看见外面竟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黄昏金灿灿的光芒洒在花的海洋之中,颇为壮观。“小蝶妹妹,你快看。”茶兰忙指着窗外,把窗户拉开让小蝶看。
小蝶直起身子向外看去果然是一片奇异壮观的花海,就像梦里的场景,可是这片花海看起来怪怪的,好像缺了点什么。小蝶让茶兰把窗帘放下,又躺下了,不知道为何,她看见这片花海,心中竟然有些害怕和惊慌。
到了晚上,茶兰见小蝶睡得正香,下车伸了伸懒腰。她陪小蝶在车里闷了一整天,实在是无聊。她想多看看这片美丽的花海的,只可惜小蝶不许。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到了夜晚歇息的时候,他们居然还没有走出这片花海。趁小蝶睡下了,她也可以好好出来走走了。
“茶兰姑娘辛苦了。”茶兰听这声音立刻收回了正在扶腰的手,她知道是弋阳。
“不辛苦,不辛苦。”她转过头笑着连连摇手。
“你似乎有些紧张啊。”弋阳走近盯着看她,茶兰忙退后了两步。他长得可真好看,小蝶姑娘也如此貌美,可知幻族多出美人的传言不假。不过她也听说幻族有这么多美人的原因是他们都会幻术,他们用幻术迷惑别人,其实他们并没有这么美貌。
“我只是看到这里这么好看想下来走走。小蝶姑娘已经睡了我才下来的。”茶兰忙解释道,生怕弋阳误会自己渎职。
“我也很喜欢这里,不如一起去看看。”弋阳提议道。茶兰探头看向他的身后,马夫累了一天,已经睡下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她和弋阳二人在说话。她有些羞涩的点点头。
两个人在花丛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弋阳不怎么说话,有时抬着头看月亮,有时低着头看花。忽然,弋阳停住了脚步,目光落在身边的一支白色花上,它呈现一种莹白色,在月光下透出一种微微的光泽,与其他的花朵都不同。
“这是昙花,我在圣城见过,不过我还从没见过它开花的样子。”
“哦?”
“昙花一生只开一次,一次只开两个时辰便会枯萎。它还有一个传说呢,不过无非是后人杜撰的流于俗套的爱情故事,这种故事我都听腻了。”茶兰看着昙花,自顾自地说着,没发现弋阳一直在看着她。
“我也不喜欢牵强附会的爱情故事,倒玷污这花的纯洁了。”茶兰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这都是人族那些悲春伤秋的人想出来的,强加于本不属于那些花朵的属性,破坏了真正想赏花的人的雅兴。
“哎呀,我们是不是走得太远了。”茶兰回头看,远处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忽然,有一片云彩飘来,遮住了月光。茶兰感觉自己的嘴唇上覆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云彩飘过,月光又重新洒下来。弋阳站在她面前,什么话也没说。茶兰羞涩地低下头,感觉自己脸上滚烫,她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随后又偷偷的抬眼看他。弋阳又轻轻吻了她一次,她像个稻草人一样身体僵直地站着,好一会儿,才在弋阳的挑拨下搂住他的腰。
“原本只听说音族的姑娘性情奔放……”茶兰原本躺在弋阳怀里,一听这话立刻坐起来,怒道:“我可不是那样随意的女子。我只是喜欢你,你若要让我做你妻子,我自然高兴,你若没这意思,我也不会缠着你。”说完便整理好衣服,站起身打算离开。
弋阳拉住她的手道:“此事大可不必着急,左右都在长安,你难道急着想要嫁给一个才认识数日的男人吗?”茶兰听这话有几分道理,可他用音族的女子比喻自己,实在生气。圣城里人人都知道音族女子生性放荡,自己也瞧不起她们。现在却被弋阳做比喻取笑了。
“茶兰姐姐,弋阳大人……”
“是小蝶,她在找我们。”茶兰忽然有些慌张,她还不想让小蝶发现他们二人的关系。
“我们在这儿。”弋阳对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他刚整理好仪容,小蝶就走来了。
“我们出来赏花的。”茶兰还没等小蝶开口问,便忙解释道。
小蝶点了点头,似乎也没有起疑,道:“我看这里诡异得很,看你们不见了,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情。”她紧紧地抱住自己,好像冷得厉害。她并不看眼前的这二人,倒是老向四周看去,目光所及都是一片漆黑。
“我们快回去吧。”小蝶确认他们没事后,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
弋阳和茶兰对视了一眼之后,默然无声,跟在小蝶身后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