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我给你想想。”曾凡几还真是认真的把这两天见过的人在心中搜寻了一翻。
好像除了自家主子和容公子,他也没见什么年纪轻轻的的人,至于一表人才,他主子确实是一表人才。
当然,这孙子肯定不是他主子。
曾凡几对老太太揺了揺头,“花老夫人,我们这里没有这种人,您说的一表人才的人倒是有,不过,却没有您孙子。”
老太太急了,“唉,我自己去找。”
言罢,她拄着拐棍颤巍巍的就往楼上走。
身旁丫环连忙劝道:“老夫人,楼梯太高,您腿脚又不好,要不还是让奴婢去找吧。”
驼背老头也道:“老夫人,还是让我去吧,我见过公子,能认出来。”
老太太摇头,“不行,我孙子我跟你一起去找,我一定要带他回家。”
“老夫人,奴婢去也是一样的,奴婢一定会找到公子,求得公子来见您。”丫环依旧阻拦。
曾凡几见此也连忙上前道:“老夫人,您既然腿脚不好,还是不要上去了,我派两个人去给您找,您先来坐下喝杯茶吧。”
老太太听到曾凡几说这话才点头答应,“好好,那你快去帮我找找。”
得了老太太意愿,曾凡几唤来了两个小伙计,嘱咐了几句。
老太太又让驼背老头跟着小伙计上了楼这才作罢。
半个时辰以后,寻人未果。
这个时辰,酒楼也没什么客人,正是人少的时候,如果这都找不到,那以后就没机会了,老太太不由心中急躁了起来。
曾凡几陪老太太坐着,只见这老太太手里拿着的茶杯一会儿从左手递到右手,一会儿又从右手递到左手。
曾凡几温言问道:“老夫人,您孙子真的在我们酒楼里吗?”
他也知道这老太太没孙子,心里忍不住地想这老太太上哪来的孙子,莫非真是疯了?不像啊。
听他这么说,老太太终于坐不住了,“我孙子真的在你们这里,是不是他们没找到,还是我亲自去找的放心。”
这么说着就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身边丫环连忙上去搀扶。
曾凡几无可奈何的随着她站了起来。
往来居二楼,沈爰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她睁开眼望着房顶发了会儿呆,思忖着她是不是要去会会萧无笙。
心中还没决定,就听到房门外响起了嘈杂声。
“老夫人,这间房不能进。”是曾凡几的声音。
“为何这间房不能进,其它房间都不是,说不定就在这个房间里。”又是个老太太的声音。
“是啊,曾掌柜,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吧。”这又是一个老头的声音。
什么情况?
接着,声音越来越近,她觉得这方向就是往自己房间来的,索性开始起身穿衣。
她扣好扣子,理了理黑发,心情舒畅的往外走,抬手,开门,“咚”的一下有一物体砸在她脑门。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沈爰被砸的眼冒金星,捂着脑袋站了半晌,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掉落在脚边的罪魁祸首拐杖,又抬头看了看门外愣着的一群人。
一个驼背老头站在小丫环身后,小丫环扶着个老太太,老太太红着眼睛抓着曾凡几,曾凡几拦在门前,一众伙计围着他们。
沈爰看到此景也忘了脑袋上的疼,她干咳了一声,曾凡几第一个反应过来,“主子你没事吧。”
“这怎么回事?”
还没等曾凡几回答,那驼背老头就大叫一声:“老夫人,就是他。”
闻言,那老太太直勾勾的盯着沈爰,“孙……孙子?”
沈爰看向曾凡几,曾凡几看向沈爰,“主子你啥时候成了孙子了?”
沈爰踹他一脚,“你才孙子。”
那老太太却是颤巍巍的走上来。
沈爰以为她要捡拐杖,就弯腰把拐杖捡起来送到了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没接拐杖,反而一把抱住了她,眼泪流的哗哗的,“孙子啊,是花家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你跟我回家吧。”
啥?孙子?花家?
沈爰一下子懵了,这这这……
转瞬之间,她想起来昨晚的事,又看了一眼那驼背老头,这不就是昨晚的马夫吗?所以现在抱着她正哭的欢快的就是花家……老夫人?
“孙子啊!我们花家是找了你好几年了呀,你就跟祖母回家吧!”
沈爰看向曾凡几,曾凡几看向房顶。
沈爰瞪着曾凡几,曾凡几瞪着房顶。
沈爰无奈,咬牙切齿。
曾凡几居然不来帮她。
只听老太太身边眼圈红红的丫环也哽咽着道:“公子,老夫人这几年是对你日思夜想,你就跟老夫人回家吧。”
“孙子啊,你就跟我回家吧。”
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沈爰衣袖上蹭,沈爰无奈。
“那个,花老夫人啊……”
沈爰一开口,四周瞬间安静。
老太太一双老眼殷切的看着她。
小丫环一双美眸充满希冀。
驼背老头伸长了脖子翻着眼皮等着她说话。
“花老夫人啊,我并非您孙子,您认错人了。”
沈爰话音一落,花老夫人又呜呜哭了起来。
“孙子啊,你这是不肯认祖母吗?”
“公子,您就跟老夫人回家吧。”
“老夫人啊。”沈爰再次开口,四周再次陷入安静。
沈爰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递给花老夫人,花老夫人双手颤抖的接住。
还没等沈爰开口说话,对面房间的门被打开,沈爰寻声抬头,双眼被晃了一晃。
一个银箔面具半遮面的黑袍男子踏门而出,正是容与。
沈爰愣了一愣。
容与慢悠悠的行至她们面前,躬身向花老夫人行了一礼,“晚辈见过花老夫人。”
花老夫人泪眼婆娑的看向容与,“你是魏家公子。”
“正是。”容与关切的问道:“不知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花老夫人听他话中关切,抬手要用沈爰给她的丝帕擦泪,举到眼前怕把丝帕弄脏了,又缩回了手。
没等花老夫人开口,容与又对沈爰道,“花贤弟,你昨日还和我说要去花家认祖归宗呢,没想到今日令祖母就找来了,恭喜啊。”
沈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是人吗?
花老夫人听容与如此说,便急急看向沈爰,“你当真愿意认祖归宗?”
沈爰完全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只如实道:“花老夫人,我并非您的孙子,也并不认识面前这位公子,您可不要被这位容公子给骗了。”
闻言,花老夫人又看向容与。
容与顶着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笑道:“老夫人,昨日我与花贤弟一起饮酒,花贤弟大醉,与我聊诉衷肠,贤弟言,他自小母亲亡故,漂泊于四海,很是想念亲人,如今花贤弟不过是嘴硬而已。”
花老夫人又看向沈爰,沈爰瞪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容与。
花老夫人见此,忙劝沈爰道:“孙子啊,你别怪容公子,他不过是想让我们一家团聚而已。”
容与点头,对花老夫人道:“那是自然,我与花贤弟交情深厚,实在是不忍看他日日夜半借酒浇愁,心中思亲而不得见。”
花老夫人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对沈爰道:“孙子啊,你就别嘴硬了,就跟祖母回家吧。”
沈爰差点一口气呼吸不上来,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笑着对老夫人道:“老夫人,我看您神情疲惫,定是昨晚没休息好,不如进来喝杯茶,休息会儿吧。”
花老夫人一听她这么说顿时高兴极了,别说是茶,就是水她也是乐意,“好,我孙子的茶一定是最好的。”
沈爰搀着她往里走,又回头对容与道:“容公子与我交情深厚,我自然也不好让你在门外站着,不如也一起进来吧。”
容与笑道:“那就多谢贤弟了。”
沈爰走过,曾凡几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主子……”
沈爰闭了闭眼,“你去泡壶好茶来。”
曾凡几连忙去了。
几人进了房间,沈爰扶花老夫人坐下,花老夫人一直笑眯眯的盯着她。
沈爰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对老夫人道:“老夫人,您先坐着,我有些事需要请教容公子,去去就回。”
老夫人点头,“好,那你快些回来。”
沈爰点头,起身,对容与道:“容公子请。”
容与随她一道出来,沈爰扯着他衣袖进了容与的房间。
门一关上,沈爰就开口就问:“容公子这是何意?”
容与无辜的望着她,“什么这是何意?”
沈爰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想利用我达成什么目的。”
容与幽幽叹了口气,“不识好歹,臣可是在帮你。”
沈爰笑,“臣?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沈爰也不在掩饰。
“那是自然,在北蔚你抱我的时候没戴面具,尽管你回南陵时戴上面具,臣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你说臣对你的印象有多深?”
“说正事。”
顿了一顿,容与慢悠悠走到桌前,“殿下请坐。”
沈爰意味不明的“呵”了一声,“就怕容公子的凳子没那么好坐,我还是站着吧。”
容与一本正经的道:“殿下要是嫌凳子太硬,你去榻上我也拦不了你。”
沈爰直直看着他,“所以,我还是想知道你的目的。”
容与从袖中拿出一卷文册递给沈爰,沈爰接过,随意翻了翻,是一份名单和年龄的记录。
不过,记录的都是年轻男子甚至是幼年男孩。
未等沈爰问什么,容与直接开口道:“这是从花家三房顺出来的名册。”
沈爰想了半晌,眯眼看他,“这些人是否已遇害或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