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妍一个冷眼横过去:“怎么不行?”
蓝雨低下头说:“夫人,您一向不喜欢这些风格的晚礼服我们都知道,但是――但是先生喜欢啊!您别跟他吵了,上回您也说不要,可还不是妥协了吗!”
“可这些都不合适,我也不能换?!”
“不、不能!”蓝雨战战兢兢的说,夫人还是那个夫人,可是夫人自从大疯一场后好像脾气变大了,一言不合就生气。
叶妍这下全明白了,程缈作为一个设计师,能不知道什么适合自己什么不适合吗?唯一的原因就在于一定是有人强迫她必须得这么做。
可阚闵言为什么不约束她别的,却偏要限制她的穿衣自由?
当然,要是这么轻易就能说服她,她也就不叫叶妍了。
“你别管,我就要换,阚闵言生气也是生我的气,”叶妍的语气很淡,却不容置疑:“换成端庄大气些的,要符合我。”
“可是――”
“可什么是,我说的话已经不管用了?”叶妍冷冷地问。
蓝雨心一横,咬牙道:“我得先跟言管家说一声才行!”
“哦,去吧,如果他也不同意就叫他来见我。”
蓝雨立刻找到言管家,将叶妍的话转告了他,言叔沉默两秒后,说:“太太想怎么样,都随她去吧。”
“那先生那边……”蓝雨颇为顾虑。
言叔露出和蔼的笑容来说道:“没关系,夫人在家就听夫人的,至于其他的事你不用费心。”
蓝雨点头称是,按叶妍的吩咐下去张罗了。
在江宁谁也不敢不卖阚闵言面子,蓝雨很快就换了一批新的衣物,带到叶妍面前任她挑选。
叶妍看中一件蓝色露肩礼服,温婉典雅中带有一丝小性感,她试穿后觉得不错,便选定它了。
距离晚宴约定时间还剩不到一小时,叶妍对这类活动并不是很在意,随手打扮一下就出门,直接与阚闵言汇合。
不用多么张扬,她只需要安安稳稳度过这小半年,和平与阚闵言离婚后去找自己的幸福。
阚闵言看到她时,眼神中有一瞬的惊艳,但随即而来的是更多的冰冷。
“谁让穿成这样的?”他果然在意她的穿着。
叶妍平静得仿佛只是讨论中午吃了什么食物而已,她淡淡道:“以前那些风格都不适合我,怎么,你不想我穿得漂亮一点?”
阚闵言道:“以前的就很好。”
“那是以前,”叶妍漆黑的双眼注视着他,说:“至少现在我还是你妻子,作为阚家的夫人,我理应穿得像一个当家之人的样子。”
阚闵言皱眉,丢下一句“回家再说”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叶妍不甚在意,挽着他,面带微笑,做足表面功夫。
说是阚闵言的朋友,其实某种意义上,就是叶妍的朋友。
宴会主人姓严,叫严楚韵,是四大家严家的大女儿,今年已经三十岁,举手投足都是成熟女人的风情。
她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跟谁的关系都不错。严楚韵的父母走的早,当年在其他家族群狼环伺之下独自担起重任养大比她小五岁的弟弟――严楚泽,只可惜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人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弟弟,严楚泽花花大少的名字在圈子里流传甚广。
叶妍跟严楚韵之间有一段不解之缘。
严楚韵与她是校友,当初年轻的严楚韵与学校里一位老师爱得轰轰烈烈,几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家里长辈棒打鸳鸯,生生拆散了这对痴男怨女。
他们两人都是烈脾气,见长辈不答应竟然要私奔,彼时叶妍十六岁,正是叛逆时期,一心想着也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所以严楚韵突然找上她请她帮忙时,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可中间不知哪环出了差错,叶妍已经帮他们准备好去国外的机票,但整整一夜严楚韵都没有出现。那位老师独自回到家中,两人断了联系,三天后他在过马路时精神恍惚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
严楚韵得知消息后大病一场,三天三夜后醒来就跟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节奏,接手家里的一切业务。
叶妍自觉没帮到什么忙,暗自替老师料理了后事,此后便再也没同严楚韵交流过这件事。
两人心照不宣地闭嘴,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想以时间磨平所有伤痛。
经年流转,严楚韵至今都未嫁人,而叶妍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物是人非事事休,读来令人唏嘘不已。
阚闵言带着叶妍来到严楚韵面前,祝福她:“严总,生日快乐,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哪里,阚总肯到场我已经不胜荣幸了,”严楚韵笑着说。
叶妍注意到她妆容虽精致但却难掩疲惫。
严楚韵看到她,说:“阚太太好像变漂亮了许多,有这么好看的妻子,阚总你好福气啊。”
叶妍亦含笑恭谦道:“严总过奖了。”
严楚韵见过程缈,阚闵言突然宣布他结婚的那天,不知多少女人碎了心,但同时也对没举办婚礼就嫁过去的程缈产生诸多猜测。严楚韵恰好有事找阚闵言,便去了他家,那是程缈就坐在阚闵言身边,漂亮是漂亮,可总觉得怪怪的,像被卖过来似的。
如今不一样,她像一颗明珠般站在阚闵言身边,光芒不夺目,却不容忽视。
不过严楚韵并不关心别人的家事,疑问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她道:“我去一下洗手间,失陪了。”
阚闵言笑了笑,示意请便。
来赴约的人很多是江宁重要人物,名为参加生日宴会,实为一场联谊。
阚闵言被一群人叫住,加入了他们的讨论,叶妍便识相地自由活动。
白若薇看到她,正欲上前一步说说话,叶妍却突然站起,面色匆匆走开,好似去追寻什么人。
三两步便隐匿在人群里。
白若薇放弃找她,转身同一个好友聊天。
严楚韵于心不忍地抱了抱叶沅,道:“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