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胆小的人不敢睁眼看这马蹄踩下一幕,闭着眼一会却没有听见惨叫声,有人睁开眼睛想一探究竟。
只见最前面一匹黑马保持前仰动作,双蹄在空中乱踢,后面而来的两匹黑烈马被肩挑马腹的年轻道人横手拦下,最后一匹马撞在前仰的马上,身形翻滚倒地。
马架轮子啪的下断裂,马架前倾,上面诺大的石前倾碑轰然向前落地,砸在那匹倒地的黑马一只脚上,马匹顿时三蹄疯狂乱蹬,马鸣不断,响彻这片街道,一股血流从石碑下淌出。
两匹被横拦停下的黑马疯狂前踏,可是怎么也进不了一步。
马腹下的年轻道人轻喝一声,一脚前踏,肩上黑马腾空而起,竟然被年轻道人踏步直立悬空。
而两边黑马被道人硬生生给推后,道人口中念着拗口却让人心静的经文。
三匹脱缰野马顿时慢慢平息下来,不再挣扎乱动,道人后撤把肩上黑马缓缓放下,两边黑马温顺的站在街边。
这时大家才看清道人,道人一声青素道袍,背上背着一把桃木剑,看着很是年轻,不过二十而已,面目清秀,只不过看起来有些木讷,让人觉得有亲切感。
只见道人绕过前面黑马,他走到被压断后腿黑马的后面,那不止千斤的诺大石碑居然被道人弯腰抬起,就如同抬小木板一般被他抬立起来。
他眼中充满愧意低声对着还在嘶鸣的黑马道:“虽然救了人命,却害了你瘸了腿,贫道对你不起啊!”
道人蹲下轻轻抚着马身,一直嘶吼的黑马开始慢慢有嘶吼变得轻鸣,再渐渐的平息下来,安安静静躺在地上。
道人踏步走向被妇人抱着的黝黑女孩,小女孩惊魂未定,在母亲温暖怀抱里才恍如隔世,然后大哭起来。
一名灰衣老者从马架后面惊慌失措跑来,他看见没有人受伤心底送了一口气,对于地下躺着的黑马他丝毫没有在意。
他扬起手中长鞭就想打下,可是顿了顿还是没有下手,万一马又惊了怎么办?
背着桃木剑的道人蹲下身体,右手抚在她小小的脑袋上,温言笑道:“小姑娘,别怕,都过去了,你叫什么名字?”
黝黑小姑娘听见年轻道人的声音,觉得心里很是安定,她没有继续大哭,只是还带着哽咽道:“我叫林柳依,他们都叫我买碳妞,我很喜欢这么叫我,道士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要是我能和哥哥一般好看就好了。”,小姑娘情不自禁的看着眼前很是好看的道士哥哥。
中年妇人对着神仙一般道人歉意的看了看,嘴巴微动,想要表示自己女儿唐突了,这么能问仙人名字呢?能叫仙人哥哥呢?
中年妇人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年轻道人转头对她笑了笑,然后又转回去轻言细语温柔道:“贫道鱼龙观李当一。”
李当一喃喃道:“林柳依?名字真好听,杨柳依依,等你眉眼张开之后一定会是一个好看的人。”
林柳依睁大眼睛,她第一次听见别人说她名字好听,特别是这个神仙一般的道士,她很是开心。
李当一站起来,他转身走到面色不安的老者身边,他对着老者轻声道:“老人家,小道把你的马给弄伤了,是小道的不对。”
老者赶紧摆手摇头道:“都怪老朽我,是我喝酒误事,还好没伤着人,不然老朽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老者看着地下的马狠狠道:“瘸了腿好!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李当一略微想了想对着老者道:“老人家,不如将这匹马卖给我,贫道与它有缘。”
老者最后还是没有收钱,年轻道人帮他压制了马匹,还帮他把石碑重新放在一辆马架上,他感谢都来不及,这么会收他钱呢?
那匹伤马按李当一的安排就是先让老者带回去替他养一段时间,他等处理好事情后再去寻他。
马车老者把地址说给李当一后便驾车而走,李当一重新走到林柳依母女面前,他变戏法一般给小姑娘拿出一张符纸,告诉小姑娘道:“柳依,这是长大后越来越好看的符咒,不过却需要柳依你每日保持微笑,每天反省自己为什么不快乐,才能激活符咒。”
林柳依接过符咒的手挥了挥很是开心道:“道士哥哥,我知道了,可是我真的能变得和哥哥一样好看吗?”
李当一摇了摇头,看着林柳依又想要哭的表情才笑道:“不能这样哦!这样是不能让符咒生效的,我摇头是因为你以后会长的比我好看呢!”
李当一笑着转身,身形跃动,不一会就消失在街道上。
并不是李当一想要炫耀身手,而是他要去帮小师叔的忙。
林柳依从中年妇人怀抱中走出来,她笑着看着已经消失了的李当一后然后转头挥了挥手道:“妈妈!你看看,我有没有变得漂亮一些?”
中年妇人一把抱着女儿哽咽道:“漂亮,漂亮,小依最漂亮了。”
庆渔惊恐万分,她感觉到如果冰流淌遍这个美丽又神奇的世界,自己就回不去了,见不得哥哥,听不见自己栽的花草树木对她诉说春夏秋冬。
庆渔无助的蹲着,双手抱头抵在膝盖上,诺大世界原本慌乱逃窜的万物竟然都纷纷过来在庆渔前面横成一条线,万物横成一线潮,欲把冰流抵在外面,不可越过一寸。
庆渔想起了哥哥,想起了花草树木,也想起了昨夜黑衣男子对她低头一笑道别怕,有我。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温和有力的声音对着无助的女子道:“别怕,有我,我来了。”
万物一线潮外,冰流直下三千尺,一线潮内,黑衣李桃花一手握剑,一手拉起不敢相信的庆渔,他把剑放在她手里温言道:“等会你一剑劈开这天地,我在外面等你。”
李桃花一步踏前,好似踏在天地之上,这个冰河世界竟然开始摇动起来,再一步,这一步跨出,他完全挡在庆渔前面,前面的已经冰冻一线潮纷纷化为点点星光,直入云霄然后化为光柱照在庆渔身上。
李桃花继续踏出,每一步都极为稳重,每一步都踏得冰河世界天摇地动,每一步都踏在庆渔心尖上,让她心神触动。
冰河离李桃花已经只有一丈,李桃花一步恰好一丈,一丈之隔,一步之遥。
李桃花一步踏出,比冰河更快,人至即剑至,剑在手中我即有剑,剑不在手,我就是剑!
李桃花撞在无边无际的冰河上,他逆流而上,直上三千里,冰河之间被他撞出一条大线,人形大小的线,直直三千里。
李桃花一指划出,一个极小的肉眼看不见的白点变大,然后越来越大,最后变得如同小院一般巨大。
李桃花凌空虚渡,剑指虚点,对着庆渔遥遥无声道:“斩!”
庆渔懵懂无知,她不知该如何出剑,所以她只能随意握住逍遥,然后听见李桃花手指浮动而发出的声音。
庆渔双眼茫然,她双手握剑,好似一个踉跄,手中一剑随意划出,庆渔发现不对,努力抬起双臂,终于剑尖直至白色大洞。
庆渔咬牙,头昏眼花,她踉跄一步踏出,双手再抬,剑尖从她看来高过大洞,然后一剑滑下,天地出现撕开裂帛的声音,一剑劈开冰河世界,万物重新生长复苏。
连接天地竖立的山河上鱼鸟流动,花草接连不断横竖生起,万数生命活力无限。
外面李长卿脸色苍白,汗水直流,他一手七星连珠刺在庆渔身体七处地方,一手指点她眉心,他抽丝剥茧很是劳心劳力,一直都不敢想其他的,一心二用,边稳住庆渔心脉,边抽丝剥茧,气机绕她全身。
终于,他感受到一道剑气从轻渔体内一处泄出,李长卿气机再提,吐出一口浊气,再吸一口大气。
他气机连成七星连珠,抽丝剥茧后补全漏体,李长卿面色苍白,两天之内两次七星连珠,绕是他也很勉强,体内气机隐隐约约散乱不堪。
忽然一只手按在他后背,一股并不抗拒的气机与他体内霸道气机相互牵引,李长卿犹如神助,体内气机滔滔不绝。
李长卿气机再提,心神一震,他竟然机缘巧合突破七品登峰境,进入八品逍遥境,七品可御物飞行,而且不能太远太久,而八品逍遥境则御风而行,日行数千里,一境之差,天地之隔。
李长卿一提再提,继续抽丝剥茧,把寒毒从庆渔身上驱逐出来,一点点的白色雾气从庆渔身上冒出,持续一个时辰才消失不见。
庆渔睁开眼睛,她感觉到许多呼吸声,不止是身边四人的呼吸声,还有许许多多的呼吸声从她耳边轻轻诉说着生命气象。
我终于可以去看看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