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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路向西

他们全速向西飞去,黑月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猛烈的狂风在耳边不断呼啸着,寒冷而又喧嚣;可就算是这刺耳的狂风也无法掩盖后方那连绵不绝地恐怖叫声。

他们的叫声犹如一根根从深渊中伸出来的无形触手,仿佛充满了可怕的魔力,若是不用尽全力才挣脱,就会马上被震慑住,让人恐惧到失去任何行动力。

在适应了狂风后,黑月勉强能够微微睁开眼睛,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可四面八方却黑的如同实质,就算他知道前面没有任何阻挡,却还是忍不住又将眼睛闭上了,面对眼前的未知他也只敢硬着头皮向前冲。

许久过后,黑月体内的能量已经濒临枯竭,他这才将速度慢慢降低,开始准备降落,由于之前飞的太快了,他也不知道飞了多远。

他向四周望去,由于太黑,周围什么也看不见,黑月不敢直接落地,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并不知道下面的地势,说不定就会直接掉进荆棘堆里。

虽然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可脑子却将所有胡思乱想出的恐惧都一个个具象化了出来,此刻黑月的脑海中正有无数双深红色的瞳孔在盯着他。

万风还在沉睡,黑月只能默默忍着恐惧,他不想打扰哥哥睡觉,所以就这样一直悬在半空,满脸慌张不知所措,随着体内能量越来越少,心中的恐惧也随之不断增加,更多的野兽在脑海里不断凝聚出来,那一双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不但闪着红光还透露出瘆人的恶意,好像下一刻就会成群结队冲向自己。

一瞬之间恐惧就在心中爆炸般漫延开来,黑月再也无法忍受这般恐惧,胆小又无助的他只能将万风送到自己身边,只是刚碰到万风,黑月就连忙抓住万风的身子,将他紧紧抱住,然后整个身子都没入了万风巨大的怀抱中,也许只有万风柔软厚实的毛发充满全身时才能让他安心一些。

他们飞到这里时周围已经没有一点声响了,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暖流渐渐从万风的身上传递过来,很快温暖就传遍全身,黑月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不管是外面还是心中,一切都化为虚无,只剩彼此。

好熟悉的感觉,如此温暖,如此安心,甚至都已经忘乎所以,似乎在很久以前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感觉。他多么想让这一刻成为永恒啊,这样才好去仔细回忆那每一丝残存的熟悉的温暖,可惜黑月连坚持悬浮到天亮的力气都没有了,两人只能向地面落去。

他们下落的很慢,黑月想尽可能的将这温馨的时刻延长。可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他体内的能量早已枯竭,很快他的意识就开始模糊,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志控制住降落的速度,等到平稳落地后他就在万风温暖的怀抱中沉睡过去。

随着地面潮湿的气息传来,万风意识到他们马上就要落地了,他赶紧在落地之前转动身子,一手搂住黑月,其余一手、双脚撑地,落地的瞬间刺痛从手心传来,不知是什么刺穿了他的手掌。

等身子稳住后万风强忍着疼痛用四肢和尾巴横扫四周,周围随即传来一片金属碰撞的声音。

直到用尾巴横扫两周,不再有任何障碍后,万风才瘫倒在地,轻轻将黑月放到一旁。

右手刚空闲出来,就猛地按住左手伤口之上的地方,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的扭动起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四肢肌肉静绷着扭打在一起互相用力,全身不住的抽搐好抵消一丝痛楚。

整个手掌似乎都受伤了,好像有一块块锋利的钢铁碎片扎满了整个手掌,一些细长的钢片似乎已经将整个手掌穿透,由于看不见,根本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只有那成片的、钻心的疼痛在告诉他这只手可能要废了。

在万风扭动抽搐之时,忽然一只瘦小的手伸了过来,之后是整个身子扑了过来,小小的身子抱住万风的整个胳膊,一些细微的电流流经万风全身,手掌间刺骨钻心的疼痛缓解了许多,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身旁传来微弱而又柔软的声音:“哥,别离开我”。

万风听他这么说反倒有些诧异,颤抖着说道:“怎么…了,做…做噩梦…了?”。

“嗯,哥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黑月说着又将万风抱的更紧了。

“哥,你受伤了!”黑月惊呼。

“没…事…小伤,手…被扎了。”万风强忍着疼,没让声音显得非常颤抖。

“哥,别装了,刚刚我就感觉到你在抖了,身体还这么冷,哪只手被扎到了?我帮你清理伤口。”黑月的声音变得强硬起来,有种不可抗拒的意思。

“明…早…再说吧,你先…恢复…恢复体力,而且晚上…也不好操作。”

“哥,没事,相信我吧,我还没柔弱到那个地步,我已经感觉到你的伤势了,得马上进行手术,你忍着点。”黑月一边说着一边绕到万风的左臂边,不给万风反抗的机会,意念间就制造了一片电场将其控制住。

亮红色的电弧在手中闪动,照亮了万风左手边一小片位置,映着红色光线的伤口暴露出来,鲜血从手掌中冒出已经流了一片,看到如此恐怖的血手,黑月眼角微颤,张大嘴巴倒吸了一口冷气。

万风同样也看到了自己的左手,随后就转过头去,不愿再看一眼。

他的整个手掌都被各种金属碎片覆盖,上面还粘有许多土渣和石块,大量的血浆充斥其间慢慢渗出,整只左手都是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哪些是血肉哪些是异物。

“哥,先别动。”黑月轻声说着,他没有再浪费时间,立即开始清理异物。

电光闪烁而过,先是各种大块碎片飞出,漂浮于半空之中,然后各种带血的渣子慢慢飞出,不到一分钟,整只手已经被清理干净,上面已经没什么肉了,累累白骨清晰可见。

看着已经被戳成筛子的左手,万风再也忍不住剧痛叫喊起来,几滴眼泪从眼角流出,低落到地上,溅起些许细微的灰尘,他突然想起了自己那还被大祭司关押着的弟弟,如今这般,自己又如何能将他救出,泪水最终决堤而出如汹涌的洪水搬落下混入一旁的血泊之中。

这只左手已经伤了骨头,怕是要废了。

“哥,都怪我,最后没有控制好速度!”黑月不忍再看那只已经可以暴露出白骨的手,闭上眼睛,控制着电场保存住万风身体里仅剩的血液。

“黑月啊,这不怪你,这左手怕是要废了,以后不能更好的保护你了。”万风强忍着情绪没有再流出任何眼泪,脸色平静,温柔的看着黑月。

黑月闭紧眼睛哭喊道:“哥!是小黑无能,我这条命都是您救的,现在却害的您废了一只手,如果不是我太过鲁莽,没有听您的,硬是要救人,最后也不会能量不够,您的手也不会受伤!”黑月大声痛哭起来,他后悔自己的无能,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哥哥。

“好了,好了,别再自责了,事已至此,这一切并不怪你,你以后保护好哥哥就行!”万风强忍着痛苦和对亲生弟弟的思念,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唯有完成任务,自己的弟弟才能获救,他用尽所有力气将黑月抱起,“哥永远不会离开你的。”说着万风又将黑月抱得更紧了些。

黑月在万风怀中反而哭的更加厉害了,周围所有的石块,灰尘,金属碎片都凌空漂浮起来,它们之间开始冒出猩红的电光,随后连成大片大片的电弧。

碎块随着黑月情绪的波动在空中不断高速运动,它们带着强大的电光在周围不断飞舞,猩红的光芒照亮了一大片地方,就算是集中营东边尽头的地方也能看到这片光芒。

“哥,我一定会找到恢复你手的方法的,我好像记得什么?好像记得什么!”黑月努力在脑中回忆着,他冥冥之中觉得,自己一定有某些办法能够恢复哥哥的手,但一切的记忆都好像在刻意躲避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我以前的记忆都不见了,为什么我的脑子什么也想不起来!”黑月急得大哭起来,“这是我的记忆啊,为什么会被偷走!为什么!”黑月开始狂吼。

一切为何如此不公,在哥哥需要帮助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帮助哥哥,明明能感觉出自己有办法,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啊—————!到底是谁偷走了我的记忆!”黑月不甘心,如果自己连记忆都不能保护,那他还怎么保护在意的人,可越是不甘,越是愤怒脑中就越为混乱,似乎一切都被搅成一团。

心中不甘的怒火越积越多,情绪的波动最终化为巨大的力量,黑月的眼睛开始冒出金光,神情更是变得无比坚毅,他推开万风,将万风平稳送到地上,自己则飞上天去。

“你要做什么!你给我下来!快下来!黑月!黑月!”万风咆哮着呼喊,可空中的黑月更本无动于衷。

空中的大量碎削更加快速的无序运动起来,突然有一些碎片刮到了黑月的左手,顿时带着闪电的鲜血喷洒而出,那些血液在空中化为金红色的能量融入那些快速运动的碎削之间,使得这些碎削运动的速度更加快速了。

由于血液不断流出,黑月身体中的能量大幅下降,他脑中的记忆也随之清晰起来,混乱的记忆线条似乎就要被自己捕捉到了,黑月又加大了能量释放,此时他的周围已经变成了恐怖的闪电风暴,高速移动的碎削带起了狂暴的风,并且这闪电风暴还在不断扩大。

“就要想起来了!快了!快了!是什么呢,是什么呢?”黑月在空中喃喃自语,可突然间出现的思绪又扭成了一团,变得更加混乱。

“不!为什么!为什么!”黑月撕心裂肺的吼着,心想一定是能量释放的还不够,必须加大能量释放。

突然间,更为恐怖的能量从黑月体内爆发出来,这些已经不是随意运动的电弧,而是完全被黑月凝聚在一起的激光能量炮,直径长达半米,直接射像周围的闪电风暴。

剧烈的爆炸突然产生,这一刻没有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片刻过后闪电风暴被冲出了一个口子,原本就非常脆弱的平衡被打破,空中那些剩余的碎削随着乱流在空中横冲直撞起来,有一部分更是直接飞向了黑月的左手,瞬间整个左手灰飞烟灭,化为能量涌入周围的乱流。

万风躺在地上,被强大的电场控制,他也不知道为何此时的黑月能使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他咆哮着想要站起来,可双手却无法动弹分毫,甚至无法感受到自己的四肢。

空中的那些乱流随着这股能量加入又恢复了平衡形成一个更加巨大的闪电风暴,里面的碎削互相碰撞,爆发出一连串刺目的光芒和令人颤栗的巨响。

随着血液不断流失,他的力量也逐渐干涸,黑月的大脑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被搅成一团的记忆也逐渐散开,然而这些记忆依然躲避着黑月的意识,永远无法探寻。

内心的无力感最终压倒了黑月,他终于放弃了,不再做无用的挣扎。

足足一刻钟过后,天空中的黑月才降落下来,冒着星点红光的血液伴随着能量在空中漂动、闪烁,就好似天上的星辰,而黑月就像那陨落的红星,在落地之前,万风终于挣脱束缚,他猛地奔向坠落下来的黑月将一把将黑月抱住。

万风赶紧将黑月左边的胳膊捂住,防止更多的血流出来。

两人就这样抱着躺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集中营东边,所有兽都被惊醒,有的已经吓得颤抖起来,有的跪倒在地,有的则直接吓得昏迷过去。

他们内心中最深处的恐惧被莫明激发出来,没有人会忘了那天的景象,带电的恶魔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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