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坳里的路崎岖不平,溢香的夜花盛开,竹梢上的竹叶青虎视眈眈,却迟迟毫无动静。
一直越往下走,就越是触目惊心,生怕一不留神就滑倒,直至摔下去,落了个尸骨无存。
南荣槿再是个土生土长的女子,可面对着这样的险阻,终是吓得魂魄相离。
阿祉的不动声色,处事不惊,在南荣槿那里就是崇拜者,南荣槿歪头看她,“阿祉,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不害怕?”
阿祉漠然视之,淡而无情的回答,“若真是怕了,就在这喂竹叶青好了!”
南荣槿语塞,一时无话,但对阿祉的一举一动,打心眼里佩服。
在竹林与野花间穿梭,脚踏崎岖不平的斗坡与荆棘满途,二人相互依偎,搀扶着,到了山下,大汗淋漓不止。
这一路走来,可谓是胆破心惊,二人回首一看遍地荆棘丛生,又瞧了脚下被荆棘刺破,流了不少的红液,衣衫被竹梢林里的花椒树刺划破,脸上也被划伤几处。
山下路途平坦,没有任何阻碍物,却又多了一些人。
一直都是旁观的黑衣人,他们悠哉悠哉的一路跟随着,戴着面巾,怕是笑的都咧到了耳根了吧!
阿祉冷眼相待,也不做声,紧紧抓着南荣槿的手,另一只手上的镰刀即便豁了个口子,断了一截刀把,也不敢松手。
观望了四周,阿祉压低了声音,“我们往南走。”
南荣槿颔首,累的她腿脚打颤,额角一把把的虚汗,肚子里像有一个磨盘一圈一圈的转着,难受极了。
看她面色惨白难看,阿祉蹙着眉,眉宇间里满是无奈。
阿祉屈膝蹲下身,回头看了一眼她,“我背你。”
“使不得使不得,”南荣槿连连拒绝,望着阿祉的小小的个子,她自身难保,虚弱无力,且还要装作无所畏惧,光看着就满是心疼,南荣槿哪里敢这样。
“阿祉,不……咳咳咳,”南荣槿咳的眼泪直流,额角也因咳嗽起了一些青筋,眼里满是泪水。
阿祉无话可说,只是还保持着那个动作,看着她那样,心里也不好受。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借她的身世苟活,虽未有老人,但这还有个妹妹,也不得不承认,阿祉抿了抿唇,淡淡的说道。
“快点,天快黑了,我们得尽快走,也尽量找到她们的尸首,若晚了,就被豺狼叼走了。”
闻言,咳嗽的眼泪直流,呼吸短促困难的南荣槿擦了擦眼角,回首看了环手抱抱臂的黑衣人。
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南荣槿也抬手擦了额角的虚汗。
“我又欠你了的人情,”无奈之下,南荣槿终是做了个难以置信的决定。
阿祉笑了笑,让她拿着镰刀,背上她就往前面走,饥饿许久,才吃了一点点的烤竹笋,体力不支,背上她行走更加艰难。
“不需要,”阿祉淡淡的回她。
心一颤,南荣槿不可思议的望着阿祉的后脑。
很想问个究竟,南荣槿在心里想了许久,“为何?”
“欠人情的是我!”
阿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得回答问题,想想也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南荣槿听到这话像被雷砸过来了一样,愣了好久。
“别想太多,容易被自己的心底里那股说不出来的劲给推翻。”阿祉一边走,一边劝她。
“谢谢,”一而再再而三的致歉,南荣槿都有些不好意思。
南荣槿接下来都安安静静地,脑海里一直想着的是,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活下来。
不然可怎么对得起失去了这么多人,还让阿祉费气费力的带她逃离绝境。
日落西山,已近黄昏,天边的圆月待命。
河岸边的柳树下,阿祉把南荣槿放在一处洁净的石板上。
阿祉自己则走到了河沿,捧起了一捧水擦洗脸上的灰渍,折了张树叶,反复洗净,取了些水去给南荣槿。
“谢谢,”南荣槿喝下,面上喜悦不减,“谢谢。”
“别客气,”阿祉环顾四周,心里暗自腹诽,这个逃生游戏还真是具有一番“好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