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伯罗根岛
克尔威苏威公开刑场
“目标”
——两幺洞(210)
“风向”
——幺拐两(172),风力两级
“目标”
——一点钟方向两个,八点钟方向一个
“有多少把握”
——三分钟内全歼
“两分钟,不许暴露目标”
——可是.......
“执行命令!”
——Yes sir!
雨龙浩把沙漏倒过来看着雪岭。
雪岭则趴在草丛里,握着弓弩的手心出了汗,小心地摸出箭袋里一支箭搭在弩上,只一个灵活地转身击中一个靶子——九环。这里除了靶子,借雷特的特批有几个重刑犯可以协助训练——他们穿了防护服作为保护,当然也只是能比划几下。只见雪岭抽出两把弯刀后滚翻到一棵树后,看着三个人四处搜寻向这边靠近,他握紧了刀柄。
三个人以三角阵形向这边靠近着,“三百五....三百.....二百五.....二百......”雪岭捏着刀柄的手出了一层汗,眼看着沙漏要漏完,他猛然冲进三人中间,动作利落地划破两人防护服,侧身一个飞扑压倒另外一人,刀架在那人脖子上道:“你死了”
说罢,放开他后雪岭冷笑着看着沙漏,雨龙浩则是眉头一皱:“如果能更快点就好了。”
自雪岭忆起五年前的那件事后,无时不想着复仇的事,几次半夜尝试去攻占那座岛,但有勇无谋就是瞎折腾,于是想到了强化自身,待时机成熟一举灭了那座集中营,于是他想到了雨龙浩。
雨龙浩虽然比雪岭小但他经历过无数次杀戮,心智定要比雪岭成熟,他很难想象雨龙浩生活在那样一座充满黑暗的岛屿上是怎样成为一个如此阳光的男孩的——不能说他没受一点影响,只能说他会找一个适当的理由通过合适的途径来发泄。
雪岭热情地邀请雨龙浩参加今晚的复仇行动,不出所料,他答应了,于是猎隼又多了一位经验丰富的新成员。
雪岭和雨龙浩离开伯罗根岛,乘着帆船一边向龙岛驶去一边研究计划。当雪岭问到雨龙浩是否有骑过龙时,雨龙浩煞时脸色惨白。雪岭先是一愣,笑着拍拍他肩膀告诉他龙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可怕。雨龙浩缓缓推开雪岭手,有些支支吾吾地勉强挤出笑容:“不.....不是了啦......只是以前见惯了....就是....你懂我意思吧.....第一次骑还真有点不适应.....”
雨龙浩了解雪岭,知道他爱龙如命,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委婉地表达“屠龙”二字,现在又是这件事的紧要关头,他实在害怕雪岭一时失去理智带着龙去灭族。
实际上,雪岭自然懂得万事自有它的道理,把自己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也不是什么好事。雪岭友善地回以微笑:“当然,我懂你意思,凡事都有个第一次,过了就好了嘛,还有就是啊,骑的时候记得别把龙勒死就行。”
雨龙浩愣了一下,听懂了雪岭的嘲讽,嘟嘴不满道:“你是说那头看起来放荡不羁的龙吗,我不觉得除了你之外它会跟谁亲近。”雪岭停下船叉着腰,对着雨龙浩身后喊道:“听到了么铭仔,有人在说你坏话诶!”雨龙浩紧张地转过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趁雪岭不注意使坏捧起海水泼到他脸上:“坏蛋,竟然骗我!”紧接着的便是雪岭冷不防的回击:“来啊,互相伤害啊!”雨龙浩吐出一口水,满脸不服地泼回去:“来就来,谁怕谁!”
半晌,雪岭和雨龙浩在一片嬉笑打闹声中接近了龙岛。“五年了,”雪岭看着眼前一片郁郁葱葱感慨道,“自五年前离开这里,潜心在伯罗根岛和你一起训练,印象中这里改变了很多,虽然说实在说不出是哪里,但........”雨龙浩则轻叹一声,做了个打断的手势。
“咳咳...这五年来,”雨龙浩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岛上发生了很多事,我有时来岛上看一下,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小煞它.....”雨龙浩哽咽一下,悲伤地扭过头去,嘴唇剧烈抽搐着。雪岭看着雨龙浩的异样,情绪激动起来,一把上去摇晃着他的肩膀:“小煞,小煞怎么了,你说啊!”
雨龙浩哽咽着摇摇头,,不敢正视雪岭的眼睛,嘴角抽搐着:“它......它去见龙神了......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或许它已经认识到自己犯错的严重性了,想要得到一种救赎......”
雪岭愣住了,双手无力地耷拉下来,瘫坐在船上喃喃着:“不会的.....小煞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它不会......不会这么做的!”雪岭不再说话,不反对也不支持雨龙浩的说法。他曾经读过一篇《旅鼠集体自杀之谜》的论文,甚至开始怀疑龙族也会有类似旅鼠的行为,但这么多年来龙族自杀事件还是第一例啊......至少,这种事在雪岭和雨龙浩的认知范围内没法解释。
在雨龙浩的一再呼唤下,雪岭这才回过神来,栓好船一起讨论行动方案。
凭借着雨龙浩的记忆,曾经经过那座岛,里面防卫很严密:三道闸口,八个哨站可以全方位监视集中营,每座哨站里两名弩手,哨站内八个铃过一根线,只要一个铃一响至少能牵动三五个哨站的铃;进入闸口要统一通行证,第三道门由集中营中心统一放下吊索桥进入,晚上会有五六人一小组,总共七个小组在集中营周围巡逻。
强攻明显不行,龙在空中不占优势,龙息可能会伤及人质;飞太低会成为弓弩手目标。虽然龙可能并不适合参加这次战斗,但起着护送他们到目的地以及突发情况掩护的重要任务。
雨龙浩提出可以用龙群数量压制敌人的办法,雪岭不屑哼一声,这样固然可以快速结束战斗,但我方可能损失更惨重些,况且那也是雨龙浩早些时间观察到的情报,不排除现在对方防御机制更加完善——战争如棋,一步错,步步错,每走一步都得慎重考虑。
雪岭很快想到了对策:在集中营附近环绕巡航观察敌情,等押人质的小队经过在半路拦截,解救人质夺取通行证,在附近两个岛屿各部署一些龙,把来增援的小队分散兵力后逐个击破,把我们护送到集中营门口的龙向内部射一发龙息制造混乱,在进入到内部再削弱一部分兵力........
不不不,先从不远处干掉哨兵,然后护卫龙去制造混乱后飞回来汇合......不行,必须得等我们进去后才能发动袭击,不然没法放下吊桥。
对,就这样,我们进去后龙开始制造混乱,在混乱中他们的兵力很快会被分散,可以借助内部地形躲避和反击,等人质疏散差不多集合两岛龙发起总攻!
雨龙浩沉思一会后喃喃着:“理论上可行,但还是不太放心......就这样吧,目前是没有更好的方案了,我回去找些人,晚先住这吧,明晚行动。”
雪岭登上龙岛,目送着雨龙浩径自驾着帆船离去后,望向不远处的沼泽,再次忆起那晚的侵略战——自那次侵略战之后,似乎那件事成为了雪岭的梦魇,时不时会使他从噩梦中惊起,血腥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
雪岭模糊地记起雨龙浩曾好奇地问过他,为什么不把龙带回伯罗根岛一起生活,方便彼此都有个照应?雪岭望着湛蓝的天空轻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如果只是单纯希望有它陪着,真正爱它的话,也该考虑到它的感受——为什么它一定要放弃种族去跟着一个希望它陪着的人呢,为什么去不尝试融入它的生活呢?”当然,这也是雪岭一直生活在龙岛的原因。
雪岭回过神,这才想起似乎刚刚应该去伯罗根岛一趟拿些箭的,思考片刻后他轻吹出一个抑扬顿挫欢快的口哨,紧接着远处惊起一片飞鸟,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猛然腾空而起,在空中愉快地转个圈转眼便站在了雪岭面前——来者正是铭仔,经过长时间训练,这是他和龙之间独有的暗号,每头龙都对应一个不同的调子。
铭仔看着雪岭的眼睛,欢快中带着些许幽怨,雪岭拍拍铭仔壮实的小腿笑道:“五年不见,又长壮了很多啊,鲱鱼没少吃吧?”铭仔冷哼一声一尾巴掀翻雪岭,撇过头以示不满雪岭的恶俗。果然,这家伙一看就没学好事,倒是把ACP整雪岭那一套学来了。
雪岭站起身拍拍身上土喃喃着:“好啦不开玩笑了,帮忙送到那边岛就好了啦,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啦!”话音未落,雪岭感觉整个身体悬空,他先是一愣,猛然发现铭仔变了,一改往日调皮变得有些冰冷起来。“诶.......”雪岭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或许这就是每头龙成长的必经之路吧...铭仔也是长大了呢。”
铭仔把雪岭放下,低头宠溺地舔了舔雪岭,又拱蹭一番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雪岭看着铭仔背影目送着,直到看不见它的踪影才向卡瓦尔的小屋走去。
“什么,四百支,”卡瓦尔几乎咆哮着,脸上写满了惊恐,“你要我在一天时间内造出来四百支箭,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雪岭捂住卡瓦尔嘴,示意他小声点,并把自己计划说给他听。
“你不可能成功的,你真是疯了,”卡瓦尔在屋内不安地徘徊着,“那里看似简陋装备却一应俱全:火炮、投石车、轻/重弩等等大型重型武器他们一应俱全.......两年前也有年轻人有过你这样的想法,带着全岛引以为骄傲的‘陨石’和几支船队十几头龙去歼灭那座集中营,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不怕,”雪岭看着卡瓦尔眼睛,坚定地说,“我这次就是要硬闯那里,把那些人救出来!”
卡瓦尔连连摇头:“你知道‘陨石’是谁吗,在每一年擂主挑战赛中完美守擂,创下五十九胜零负的记录,可它,他的骑手和那些人再也没回来过,你个小毛孩子又算什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再有人送死了!”“那么里面的人怎么办,”雪岭怒视着卡瓦尔,“他们又有什么错,他们就活该被折磨吗,说不定‘陨石’和它的骑手就在里面!”“够了!”“可是......”“我跟你说够了,出去,现在!”卡瓦尔吼道。
卡瓦尔生平第一次跟雪岭吼,估计也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火。雪岭转身走出小屋,眼泪不自觉滑落下来.......倒不是他觉得委屈,而是感觉到伤了卡瓦尔的心。从小以来卡瓦尔一直帮助他,或许此时正在悔恨当初为什么要鼓励他去和龙族接触。
就这么想着,雪岭身体慢慢瘫软下来坐在卡瓦尔小屋门口,发呆地望天:“‘陨石’还好吗,不知道它现在和主人怎么样了.......”他垂下头,悔恨地握拳用力砸进土里:“我真没用,计划好的事却因为武器........不,我不能这么堕落下去!”
雪岭站起来,转身跑回自己小屋,把能翻的地方全翻一遍,终于找到一把看起来还算能用的齿锯。他拿上齿锯跑出小屋,四下环视着——他要找一种合适的木材来做一支弓,无论能翻找出多少支箭,今晚为龙、信仰、自己背水一战!
正当他自我激励着时,忽然感觉身上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他摸摸身上,好在是没有出血。他转身看向砸他的是何物——正巧是一根弯木。他挠挠头,看着身旁的一棵树很是不解这根弯木怎么会突然掉下来。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蹲下去用力弯了弯——很有力,确是做弓的好材料,就是稍微有点大。
当雪岭用全身力气抱起弯木时,忽然感到全身一股灼热,手腕间忽明忽暗地随着灼烧感亮起一道道纹路,他痛苦地吼出一声,然而——爆发出的不是吼声而是一声响亮的龙吟,随着整个身体如同将要炸裂一般,他一下子怔住,恐惧地四下查看着身上,直到身上变化慢慢褪去,他猛然瘫软在地上晕了过去.......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