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昨天结束了,宫家依然有些忙碌。
议事大厅里,宫朴坐在上首,身后站着宫怜生,两边坐着宫家长老,底下跪着一群看守传送阵的人。
气氛压抑又沉闷,没有人敢轻易插话。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暮家族长等人在传送的途中差点儿出事,你们是想让宫家被其他家族群起而攻之吗!”宫朴狠狠的拍着桌子,上边茶盏里的水都被震了出来。
底下的几人身子一抖,脑袋垂得更低了。
“这下知道害怕,要是宫家被灭,我看你们有什么好下场!”宫朴话说得很重,都快口不择言了。
人人都知道他在觊觎暮家的五大家族之首的位置,暗地里也在动着手脚。
其他家族也一样,大家五十步笑百步,都是默认了的。
可如今若传出宫家直接在传送阵上动手,不得不让另外三大家族怀疑宫家会借他们从春日宴归家之时下手。
到时候几大家族的高层都死于时空乱流,那这世间还有谁能与宫家相争!
因此,云、叶、元三家必定抱团针对宫家,集三家之势再加暮家,那宫家就是砧板鱼肉了。
“你们可曾见过什么可疑的人进出过传送阵?”宫朴压下怒火,转而问道。
传送枢纽建在宫家东北方向与南洲接壤的百禽域青雀城中,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着。
想对传送阵动手,必定会接近传送阵除非来人修为极高,那么多的守卫是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底下跪着的都是守卫长,一个个蔫头巴脑,心焦意乱的,支吾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底下的场景,宫朴轻笑出声,冷然的言语里带着杀戮之意:“你们是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不说呢?说不定犯人就是你们当中的某一个或者全部呢。”
守卫们大惊失色,连连匍匐在地,不停的磕着头,喊着“冤枉”“饶命”之类的。
宫朴收回视线,不再看几人,轻挥着手道:“拖下去,我那可爱的戾差不多饿了吧!”
守卫一听,脸上血色尽失,浑身发软,面露绝望之色。
戾,是宫朴养的妖兽,是一只冥幽角雕,达到了万象期的境界,实力堪比元婴。
它极为凶残,经常会有犯了死罪的人被投喂给它,每次人一靠近就被粗壮尖厉的爪子撕成碎片。
“族长,族长,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在昨日清晨的时候,成少爷来过!”在被拖出门口的时候,一个守卫用尽毕生的力气挣扎了下来。
“是的是的,确实是成少爷!”其他几个守卫不停的应和着,祈求能放他们一马。
宫朴皱着眉,表情有些阴沉。
“你说的可是宫成?”宫朴盯着最先出声的守卫,声音平静,守卫们却吓得一哆嗦。
“是,是的,确实是宫成少爷,我们不可能记错!”守卫言之凿凿。
“不可能,你们这是在诬陷我儿!”五长老宫升怒拍桌案,猛地站起身,恶狠狠的盯着底下的几个人。
“说下去!”宫朴瞟了一眼发怒的五长老,不搭话,转而对着守卫说道。
他的食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发出极有节奏的咚咚声,屋子里气氛顿时紧张而沉闷。
守卫不敢隐瞒,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昨日清晨的时候,宫成少爷就来到了传送基地。他衣衫不整,脸带醉意,浑身酒气,怒火中烧的。他说他要走传送阵,我们便把他扶了过去。
谁知扶到传送阵当中,他又骂骂咧咧的挣脱了我们,说是要瞧瞧这传送阵怎么布置的,非要去阵眼处看看。
阵眼不经长老或族长的同意,其他人是不让进进的。我们拦着,还被宫成少爷打了耳光,他怒气冲冲的说他是宫家的少爷,怎么不能进去!
宫成少爷见人就打,爆发之下实力挺高。我们担心伤到他,不敢轻易和他动手,缩手缩脚之下,我们就被赶了出来。”
守卫越说越起劲儿,到最后竟展示起身上的伤势来了。
宫升脸色难看的要命,他双目锐利的盯着说话的那人,恨不得噬血食肉!
宫朴依然不停的敲击着桌子,清脆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绷紧了心弦。
“把宫成给我绑上来!”宫朴冷声吩咐着。
很快,宫成便被反绑住双手,在押解人的推攘之下强制跪了下去。
那闷响的一声,听到耳朵里让人感觉膝盖隐隐作痛。
“二伯,你这是做什么!”宫成挣扎着身子,语气里充满了不悦。
“你昨日去了青雀城?”宫朴面色平静。
宫成不以为然的点着头。
“你昨日去了传送基地?”宫朴目光深邃。
宫成依然浑不在意的点头。
“你在那里大闹一场,不顾众人阻拦强行去了阵眼?”宫朴语气冷然。
似乎察觉了到了不对劲儿,宫成往旁边望去,只见他父亲拼命的朝他挤着眼睛摇着头。
“没有!小侄根本没有大闹过基地,小侄甚至连青雀城都没有去过!”宫成梗着脖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哦,是吗?”宫朴微微一笑,朝守卫挑了下眉。守卫将刚才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不,胡说,你们这群狗奴才竟敢污蔑于我!”宫成怒目圆睁,死命朝身边的守卫撞击而去。
宫朴身后,宫怜生安安静静的站着,低垂着头,微微勾起嘴角隐晦的笑着。
“是么,你说他们诬陷你?”宫朴好笑的发问,但所有人都能察觉他语气里的森寒。
宫成结巴了起来,心中压力骤增。
在宫朴深邃幽寒的目光之下,他不由自主的缓缓摇头,醒悟过来后又努力的点着头。最终发现无法挽回,他泄气的跪坐在地上。
宫升气愤的坐下,偏着头不愿看他,又止不住心中的担忧稍微的侧回头去。
“你去青雀城干什么?”宫朴问道。
“我……我就想出去玩玩而已。”他快速的瞥了一眼垂首静立的宫怜生,然后盯着地面说道。
“那你为何要去阵眼,你不知那里不经我和长老的允许旁人是不可进入的吗?”宫朴再问。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好奇它为何可以把人传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宫成的声音很小,若非堂中众人修为过人,恐怕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你为何偏要去传往暮家的阵眼!”宫朴压抑许久的怒气终是爆发出来,身边的桌子在他的一掌之下化作齑粉。
“我,我不知那是传往暮家的阵眼啊!而且,就算是又怎么样,我又没有做什么!”宫成大吼出声,叛逆之气尽显无疑。
“拖下去,把他关在后山禁崖一年,不准任何人去探望!”宫朴的一句话就决定了宫成未来一年的处境。
“族长,如此是否太过了,成儿毕竟还小!”宫升苦着个脸求情,眼底是满满的憎恨。
“不必多言,他差点儿给宫家带来灭族之祸,禁闭一年算是天大的恩典了!”宫朴冷哼过后,拂袖而去。宫怜生迈着步子,安静的跟了上去。